浑身的鸡皮疙瘩在这一瞬间里疯狂立起!
可女人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样,优雅地捏了张干净的纸,掩着唇吐掉了多余的骨头。
方觉晚听不到任何玩家的心声,她唯独能听到所有诡异的。
刚才她故意靠近女人,端走那一道糖醋桂鱼的时候,分明听清了一句呢喃。
【……这里面,也有枸杞吗?】
无声无息之中,像是有人一声落定,所有在场宾客突然抬起了头,往着一个方向看去。
在席间懒洋洋走动着的徐淮序,此刻便显得分外惹眼。
尤其是他还有着张难以令人移开视线的脸。
言笑晏晏,眉眼间透着一股痞气。
手中的枪像是把玩具似的,不停地被他转动把玩。
站在洁白纱帐后的方觉晚,手里还端着刚才撤下的那道糖醋桂鱼。
徐淮序就像是在她的身上装了双眼睛似的,精准无误地便一眼找着了她。
冷不丁的视线对上,方觉晚看清了他眼底那一瞬间掠过的兴味。
——徐淮序很兴奋。
他在兴奋什么?
像是猜中了方觉晚心中所想,徐淮序突然冲她下巴微昂,轻飘飘地往她身后一指。
冰冷、纤细的手指慢慢地从她肩上攀沿。
耳边响起一阵娇俏的笑声,似隐隐有着铃铛声响。
方觉晚没有转头去看,但她眼前方才还站着的徐淮序,一个眨眼间就没了身影。
消失得无影无踪。
“让我们欢迎这对新人——登场!”
断了一条腿的喜童,穿着宽大的白色牧师服,脖子上还挂着红色的圣带,随着它的动作随风摇摆。
显得滑稽又庄严。
喜童嬉嬉笑着,坐在圣台上,一个劲地裂开嘴笑,仿佛天生一张笑脸。
所有人的目光往半掩的门看去——
穿着洁白西装的胡家哥哥,双目空洞无神,四肢像是刚安装上的,走起路来时甚至还能听见“咯吱”的声响。
而那新娘子,被一块宽大的白色布盖住了全貌,就连头纱都没有戴。
方觉晚吞咽了下口水。
那双冰冷无骨的手,已经触摸到了她脆弱的脖颈处。
只要用力往下一按,骨颊错位,她就能被活生生掐死。
方觉晚显得很淡定,她的视线随着那一对新人转动着,似乎丝毫不害怕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横死。
唯有坐在席间的少年震惊的瞳孔颤抖,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带着几分力气,握紧了她的下颌。
方觉晚微微蹙眉,有些不适感,但她还能忍。
耳边不停传来叮当作响的声音,她最初还只是猜测,但在看见出现在圣台上的喜童后,她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恼羞成怒的琳琅,在发现躲藏后又逃跑的方觉晚后,对她动了杀心。
可同类相吸的气息却在不停地告诉琳琅,眼前这个,和她们是同一类人。
巨大的挫败感袭向了琳琅,却掩盖不住她此时此刻无比想要吃人血的欲望。
和她情绪相感应的喜童,突然拔高了声量,双手不停拍掌。
“在灵婆的面前和会众的面前,要为你们这对新人举行神圣的婚礼。”
“这婚姻是极贵重的,是灵婆所设立的。”
“所以不可轻忽草率,应当恭敬、虔诚、尊奉灵婆的旨意,成就这大事!”
方觉晚深吸一口气,脸颊处传来恶心粘腻的触感。
——就像是有什么多足虫类在她脸上蠕动一样。
琳琅的声音似远似近,叫人听得不真切。
“娇娥,我们做朋友吧。”
“我好孤单啊,娇娥。”
凄凄惨惨的委屈哭诉,听着叫人好不怜惜。
脸颊上传来细微的疼痛,方觉晚下意识地偏了下脸,也就是这么一个举动,彻底激怒了喜怒无常的琳琅。
她的脸庞变得扭曲,五指变得粗长坚硬,带着黝黑的颜色。
距离方觉晚的脖子只有两厘米的距离。
琳琅扭曲,愤怒:“你为什么要躲开!”
方觉晚垂下眼眸,眨了眨,再抬眸时显出满脸的无辜。
“这个,好重呀。”
满脸扭曲的琳琅,扭曲的进展陡然一停:?
扫了眼方觉晚此刻正端着的那一道糖醋桂鱼。
一阵荒谬感侵袭了琳琅的大脑。
她愤怒!
她要大喊!
可下一秒,嘴里就被塞了块鲜嫩多汁的鱼肉。
带着酸甜的味道。
“嗷!”
被细小鱼刺给刺了一下,琳琅整个人都要跳了起来。
反观罪魁祸首,这会儿正冲琳琅盈盈笑着,手里还捏着汤勺。
颜色稠厚的汤汁滴在瓷白的盘子上,落成一个小小的点。
“是人肉的味道……”
鲜美的让琳琅一下子就亮了眼。
哪里还有刚才那副阴狠凶残的模样!
乖巧的如同邻家少女。
方觉晚笑吟吟地给琳琅指了个方向,是刚才徐淮序消失不见的地方。
“那桌上全是好吃的,去晚了就没有了哦。”
琳琅努力维持人设的面部表情,有些龟裂,可拒绝的话语格外干脆利落:“不敢去。”
——不是不去,而是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