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干净的水姜娘用它给燕君平擦着身上的血迹，检查了好多遍确定在没一点了就给他换上白衣。她也换好了就拿着匕首躺在燕君平的身边。
“姜娘”，燕君平唤她。她懂他的意思答应一声就划了他脖子，她的手没有抖看到血没有喷射而出满意极了。在同样的位置也给自己划了一刀，她闭上眼睛扬起嘴角瞑目了。
五叔的心没有白费，山里人确实有血性。他们拿着切菜的刀就冲进洋人的院子，多讽刺这些大房子还是他们给建造的，木头打磨的比他们自家用的都好。他们把人当兄弟，人家却以为他们是羊。
张春来带着他媳妇，兄弟们堵住了洋人的后路。他的手抖刀被洋人夺了去，他就用嘴咬。他们砍他一刀，他就撕下他们一口肉。不能走，都不能走。村民们红了眼，不知疼的冲上去一个又一个。
罂粟早已侵蚀了他们的身体，使得他们没有洋人身强体壮但是他们团结一致不会大难临头各自飞。以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他们赢了。流了血就不能在流泪，村民们在尸堆里找着自己人。没气的放一边，还能活的能拿动刀的放另一边。燕家的用意他们懂，明天就是老国王取罂粟的日子，他们站不起来了也要让罪魁祸首跪着。
张村医带着家人给他们包扎伤口，用的是罂粟制成的止疼药。这东西上瘾他还没有研究出合理的量也就没往外说，用在村民们身上他也是无奈之举，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他们得振作得有精神。
人心叵测，害人的玩意儿不能留。他来的晚是带着家人去锄了罂粟花，马上就收成了，籽儿也入了土。张村医站在高处，俯瞰村庄。淡墨浓雅的山水画成了了无生机的枯树枝，他老了看不见日后的光彩了。他要留下来帮孩子一把，他要做的就是在燕家族人完成厮杀之后烧了这片土地。裹足不前只会让历史重演，烈火如日，他相信孩子们会让这里枯木成春。
张村医把家里的医书交给了最小的儿子，他和妻子一起看着孩子坐上了船。船上划桨的是村里年轻的小媳妇们，她们的孩子有的被族长送了出去有的和她们一起在船上。以后她们就是这群孩子的娘，她们已经给自家男人发过誓终生不改嫁。到时辰了，小媳妇们拿着船桨划了起来。
“等一下，请等一下”。
王秀秀听见喊声立刻停了要划桨的手，天黑看不清楚但她听出了那是阿宝的声音。她举着油灯下了船，很快就看见了阿宝的身影。孩子像个燕子一样向她们跑来，她去找过姜娘想把阿宝也带走，但是姜娘拒绝了她。
这会儿能看见阿宝她是惊喜的。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见人就笑，王秀秀看着她愁绪的心就明朗了一半。
“秀姨”，阿宝叫着她，手里的匣子和两个大包袱也递了过去。“秀姨，我收拾了家里还没上身的衣服都是阿娘做的，您拿着给弟弟妹妹们改一改。匣子里的首饰还得麻烦您拿去换成钱在给弟弟妹妹们请个教书先生吧”。
王秀秀没接，她以为孩子是想明白了和她们一起走的。
“阿宝啊”，其他的小媳妇们叫着，风大吹湿了她们的衣衫。
被她们叫着的女孩儿甜甜一笑，软糯的说着“姨姨们放心，那些弟弟妹妹们有人照顾的”。
这是最后一面了，阿宝给姨姨们行了礼道了别就要走，秀姨却拽住了她。
王秀秀先摸摸阿宝的手然后又摸着她的脸嗓音柔柔的哄着她一起走，“阿宝，和秀姨一起走吧。你和郭棋订了亲也算郭家人，他现在还在你姥爷那儿尽孝呢。你不和秀姨走，郭棋以后知道了得怎么活，阿宝啊”！她在最后一声加重了语气，她迫切的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秀姨，姜阿宝是燕家的女儿。我的阿爷是族长，阿爹是族长，哥哥也是族长。燕家的祖训阿宝也背过，燕家的根在燕家的人就在。阿宝要守在这里，等着燕家所有人回来”。阿宝慌乱的给秀姨擦着眼泪，她出来没带帕子就用袖子给擦。阿娘给她做的衣服软软的不会弄疼秀姨，她还想给阿爹阿娘守孝也就不在浪费时间推着秀姨就往船上走。
她外出这几年学了点儿拳脚功夫，力气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大一些。阿宝顺着水流把船推了出去，她站在岸边看她们漂的很远才放心的回了家。
燕佪和杨三在树后等着，打算在阿宝路过的时候在跳出来。这是他们陪着阿宝玩过最多的游戏，每次都有回响。
“啊～～～”
阿宝叫着，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她以为他们爱玩所以配合，他们以为她喜欢所以愿意藏在树后。杨三带着这俩大孩子，蹦跳着跑回村里。
姜阿宝跪在燕家的祠堂，那里有她的父母也有村里人。杨三和燕佪把牌位一一摆好，牌位是空白的没有名字只是在底端用刀刻上了生辰八字。他们一起磕了头，杨三把俩孩子撵回去休息，自己却留了下来。他的媳妇孩子都在这他当然也要在这，今晚他就在祠堂的大门外安营扎寨了。
燕佪背着妹妹绕着村子走了一圈，阿爹每晚睡前都会这样巡视一番。姜阿宝在哥哥的背上摄取着温暖，两只胳膊自然的搭在燕佪的肩膀上。她闭着眼睛感受着家的气息“哥，脚下的路是不是就是阿爹这样踩平的”。她有了大发现，第一时间分享给了哥哥。
“阿宝猜的真准”。燕佪回答的荣辱有焉，自他有记忆起每天晚上都会和阿爹一起出来。后来有了妹妹，阿爹就会抱着妹妹，牵着他一起走。妹妹五岁时就跟他去了姥爷家读书，很多事儿自然记不清了。
燕佪并没有背着阿宝回家，而是朝着山上走去。家里就剩他们俩了，他怕阿宝夜里会哭。妹妹大了不会当着他面哭，背地里的眼眶却总是红红的。
秘密基地到了，阿宝也从哥哥的背上跳下来。这里是山里的最后一片净土了，它没有被污染还是开着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