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西陵出门给柳明臣带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柳明臣打趣他:“你至于吗?”
“你烦不烦啊?三天两头找这个找那个的。”
闻西陵抱怨道。
柳明臣轻笑:“那不是为了光顾你的生意?”
柳明臣与闻西陵是同一个私塾老师的弟子,有一次在老师家中比试字帖。
闻西陵心高气傲要与柳明臣打赌,结果输了。
后来他不服,见柳明臣一次就打赌一次,但只要是文韬武略无一不输。
闻家出事后,柳明臣常以买情报为名接济他生意。
本来,闻西陵才不受这种“虚伪”的帮助。
后来调查发现这个柳明臣不仅聪明,还家财万贯。
抱着劫富济贫的想法,他非但答应帮忙,还把价格抬了一抬。
闻西陵把人引到门口,张了张嘴,像是想提醒柳明臣什么。
想想便作罢了,两个老狐狸不需要他这个小白兔来提醒,他翻了个白眼便走了。
柳明臣敲门进房,没料到房中立了屏风,屏风之后茶香袅袅。
他不由得想,这个谢楚到底是何来头,怕是某个皇亲贵胄吧?
魏文熙清了清嗓子:“柳公子,不知你今日寻谢某是所为何事?”
柳明臣想了想便开口:
“谢公子,柳某便不与你客套了。今日托人求见,是想请谢公子作画。”
“哦?”魏文熙用手托腮:
“素闻柳公子是京中有名的才子,相信作画能力应不在谢某之下。”
“谢公子以画工闻名京城,”柳明臣一顿:
“柳某是想借谢公子的名声一用。”
魏文熙沉默了片刻,又答:“谢某不当他人棋子。请回吧。”
柳明臣没有走,顿了顿,问道:
“不知谢公子可有心上人?”
“此话当何意?”魏文熙反问。
“柳某有一心上人,她遭人陷害,连同身边亲小也败了名声。以柳某之名为她鸣冤,因有亲疏关系,怕他人不信,才冒昧请求谢公子。”
柳明臣言辞恳切,一字一句饱含情意,全都打在了魏文熙心上。
魏文熙在屏风背后眨了眨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心上人该不会是我吧?
“柳某并非以情意绑架谢公子帮忙,只是此事也涉及边塞遗孤,希望谢公子能看在公义份上交个朋友。”
柳明臣把话说完,静静地等待谢楚回话。
魏文熙咬唇问:“你说的心上人是?”
柳明臣坦荡地回答:“是柳某的妻子。”
“可谢某听闻你二人是御前赐婚,此前素未谋面,缘何情根深种?”
柳明臣轻轻一笑,那笑容仿佛灼破了屏风的纸面朝她烧来。
“自是有些因缘。”
魏文熙默了默,还有本人也不知的因缘?
而后,柳明臣详细说了他的计划。
她又一次惊讶于柳明臣的机智多谋,便以谢楚的名义答应了帮他。
倒也省得魏如是出面解决。
宝墨轩老板笑着将一批宫灯摆在店门口显眼处。
路过的小姐们有几个停了下来,见着宫灯上还画着精致的连环画,煞是喜欢。
看着看着才有人觉出不对,问老板:
“老板,这怎么看着是谢楚的画风啊?”
老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可不就是谢公子的画作嘛。”
说罢,他拿起一盏宫灯,看着宫灯的底部。
大家的视线都聚焦过去,那里果然有谢楚的亲印。
“还真是谢公子的画,竟是做成了宫灯。”
小姐们拿起其中一盏,爱不释手:“老板,这宫灯会不会很贵啊?”
“不贵。就是普通宫灯价格。”
“那我要一盏。”仅仅几文钱就能收藏一幅谢公子的墨宝,在寻常时候都不敢想。
另一位姑娘又开口了:“老板,我怎么看着宫灯上的故事不全啊?没头没尾的。”
“姑娘识货。谢公子在全城东南西北分别放了四盏宫灯的货,合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老板献宝似地说。
旁边一位公子说道:“这么有趣?那我得集齐一套。”
他掏钱给老板结账,老板却示意他放进旁边的箱子里。
箱子上写着“捐助塞北”。
“谢公子此番卖宫灯是捐助塞北?”他问。
老板点点头:“正是。”
旁边一位客人说道:
“君子不独善其身,有担当。我买了。”
“我也买了。”
霎时间,围在店前的公子小姐纷纷抢货。
买完之后,还急匆匆地赶往下一个卖宫灯的地方。
出于好奇也好,出于对谢楚墨宝的收集癖也好,今日京中的少年男女们都为了这套宫灯奔走在市井街头,让他们平静的日子多出些生机来。
柳音芝从家中慌乱跑出来,见着路上的行人对柳家指指点点,心中没有丝毫悔意。
她一直珍视的哥哥可以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随意奚落她,她又何必心怀歉意?
这一切都是柳明臣和魏文熙应得的。
在街头转悠时,她看到了宝墨轩外正在卖宫灯,客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她轻嗤了一声,没想到宝墨轩还卖起了这种不入流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