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独自迎击蛊虫的李云,此时无比惨烈,身上衣袍已被蛊虫的鲜血浸湿,长长的头发被血污拧作一团,覆盖住他同样满是血污的面庞,长剑双持而立,脚步已有些虚浮。
漫城的蛊虫已没了大半,仅一小部分不知所踪,剩下的只要出现在李云视线内都难逃一死。尽管十九说这些蛊虫即便跑出去也活不了多久,但一想到它们余下的卑贱生命都在为窃国肖小转送怨念,李云就气不打一处来。
“哎呦李大人,您这也太拼了。”十九带着那张可恶的面庞破土而出,看到李云的惨状也是一声感叹。
李云真是恨不得一刀砍死眼前这厮,身为自己的侍卫,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但他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再和他计较了,紧绷的神经在此时放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幸不辱命,老牛鼻子已经伏诛,小牛鼻子肉身尽毁,短时间内掀不起风浪了。”似乎是看出李云眼中的不满,十九双手抱拳,开始邀功。
李云又生气又好笑,但国贼伏诛他也不再计较,“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
“那小贼花费如此多心力洗脑百姓,老贼又说为他写过文章为其歌颂功德,那这罗水县内必有淫祠,他们若是有心退走,必要先毁淫祠,以免留下后患。”
“我们二人一齐作战,你带我逃跑,我被蛊虫拖住,你倒是以一敌二了?”李云不满道。
“恶贼见大人神剑无敌,肝胆俱裂,遂出昏招,放弃主场优势,属下才能好运破之。”十九丝毫不慌,对答如流。
但很明显,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李云,但他知道,这小子一开始文邹邹地拍马屁,就是不打算说实话了,便也不再多问。
“搜魂了吗?”
“那老贼见大事不妙,自爆神魂送小贼逃逸,但属下拘其四魄,他日便是重铸肉身,也要道行大损。”
李云微微叹气,“如此刚烈,竟不能为国效力,反而为祸乡里,大唐的气运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十九不去接话,身为皇子,李云这番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足够让他被君王厌弃,虽然李云已经被厌弃了。
“但此行并非毫无线索,大人还记得城门口的圆镜术吗,罗水县这么久没有消息放出,恐怕进城的都已经被他们清算了。可大人派出的探子却平安归来,还避重就轻引我们来此。”十九转移话题,宫中如何争斗,也得等到岭南道之行结束再说。
“你是说邕州城有叛徒?”李云心中早有疑惑,这下也是反应过来。
“属下不敢妄加猜测。”
“呵,我看你挺敢的。罢了,把衙门和淫祠里还有意义的东西带回去,我们回邕州。”
。。。。。。
“怎么搞成这样,师兄呢?”
“。。。朝廷的狗来了,比我们预想中强的多,县太爷以神魂为代价施展杖解送我逃生。。。已不幸陨落了。”
“唉,我早算出师兄阳寿无多,但他执意要来此,我也劝不住;你不要自责,师兄命有此劫难,他是为天下苍生而死,而非因你而死。”
“县太爷的账不会就这么算了,待我重塑肉身,必要将他剥皮抽骨!”
。。。。。。
“大人,我总觉得有人在念叨我。”十九一边搜索物证一边和李云搭话。
“估计是有人在咒你死。”李云没功夫搭理他,整个衙门都被翻遍了,除了一些灾年的记录,剩下的就是各类杂物,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十九露出一个夸张的受伤表情,不再说话。
“大人,我好饿,你饿了吗?”十九又搭话道。
“你能不能闭嘴?!”李云对自己这个话唠属下实在是很无语,他此时一身血污,哪有胃口?
忽地,十九浑身一震,“大人,没时间了,咱们要跑路了。”
“又怎么了?”李云头也不抬。
“闻到了吗,血腥气。”
“废话,我一身的血腥气!”
“不是大人您身上的,在城外,有三五百人,腥煞之气很重,估计是乱党,牛鼻子一死他们就来,恐怕罗水县就是为他们输送矿产,我们要逃了。”十九脸色一沉,作出判断。
“明白,逃之前先确定他们是哪路乱党。”李云微微一叹,心中苦闷,身为皇室成员,竟然要被乱党追着跑。
但他心里也清楚,即便十九不再掩藏,正面对上乱党也不是好主意。用那老道为例,以他层出不穷的手段,天下方士他可位列前一成,但便是那漫天剑雨,也不过能同时对抗二三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如果再加上阵法辅助,四五十个也是极限。
方士在战争中的意义从来不是正面作战,而是呼风唤雨,制造主场优势,或是潜伏隐藏,窃取情报寻找战机。
乱世出,方士也变得活跃,但决定这天下归属的总归是普通人。
可话又说回来,若是擅长逃遁之术的方士想走,便是一千个士兵也抓不到,当年乌角先生戏各路诸侯于鼓掌间,也无人能擒获他。
“看架势是陈贼的人,但也不排除特意改换甲胄的可能。”十九与李云施个遁地法,在地下嘀咕,“陈义民在岭南道也算比较有实力的乱党了,他竟然可能和归一教有联系,岭南道巡抚要有的忙了。”
地面之上,一个骑着高头大马头目模样的军汉,正指挥着那三五百步兵挨家挨户搜查,确定没有一个活人后,便命令手下把那些百姓的首级和蠕虫的尸首全部收集起来。
“老大,这些玩意看起来邪乎啊,要他们有什么用?”那军汉旁边牵马的将士被这惨像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