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郡主,石像威严已把雕刻石像的牛大壮先您一步吓死了,正埋在后山呢,要挖出来鞭尸吗?”
鞭尸,他是这么残忍的人吗?巽泽站在石像旁边,与石像动作保持一致,看着慕容黎:“阿黎,你看,像我吗?”
一个妖邪丑陋,一个至秀大美。
慕容黎抱着古泠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巽泽立刻对着百姓们怪叫:“所以你们凭什么说这是风神大人?”
百姓们指着石像一旁,齐声道:“上面刻有‘风神’二字。”
他还就不信了,这么丑的东西能和他沾上边,遂顺着百姓指的方位看去,果然刻有风神二字,然而此疯神非彼风神,因为那两个大大的字是:“疯神。”
疯神!!!
巽泽简直要一口老血喷出,这是人干的事?
刻得丑陋已经很过分了,竟还把字刻错,更过分的是他们竟然在石像下面烧香烛纸钱,那火星子还没熄灭呢。
这是祭拜死人时才烧的香烛纸钱。
这群刁民,就不能盼他点好。
他还没死,没死呢。
巽泽简直要跳起来了,大吼道:“你们是不是造谣本郡主升天了?”
百姓立刻摆手:“没有没有,郡主福大命大洪福齐天,怎会升天。”
巽泽指着未熄灭的火星,沉下脸:“那你们烧纸钱攒烟灰做药丸吗?”
百姓们七嘴八舌开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年郡主灭了山寨那帮土匪,不辞而别,没有郡主的玉衡,就像失了主心骨,大家开始心灰意冷,终日魂不守舍,每日战战兢兢,感觉像有天大灾难要发生似的。”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半年,还是没有郡主的任何消息,不知是谁提议,修一尊郡主的石像,立在广场中央,这样大家就可以每日见到郡主,膜拜郡主,一定程度上安了心。”
“可问题来了,郡主那时在玉衡不过月余,虽说能记得郡主容颜,但若说要画出来,始终不尽人意,不及郡主姿容十之一二,雕刻师就犯难了。”
“后来大家商议,实在不行就能记住眼睛的刻眼睛,记住侧颜的刻侧颜,记住鼻子的刻鼻子。十几个雕刻师前前后后刻了月余,怎么都雕不出郡主的俊美。”
何止没有俊美,简直惨不忍睹,不堪入目。这就是投胎的时候头先着地还被狠狠的踩上几脚的模子。
巽泽斜睨石像,实在太嫌弃了。月余刻出这么个阴间玩意?这手艺干脆直接入土为安吧。
“雕不出郡主谪仙之姿,不如干脆刻郡主名号,但我们又犯难了,只知郡主号称风神大人,却不知郡主名讳,姓甚名谁,哪里人,年芳几许?”
巽泽咳咳两声,转动着眼珠,表示此时不想说话,折丹这个化名只有南风一人知道,为了怕麻烦,他特地交待过南风打死都不能出卖他。
“所以就只能刻风神二字,可雕刻师不识数,这不,手一抖就给风字上多出了一笔。”
这是多出一笔吗?这是多出好几笔。
“本来想着这么丑的雕像,算了,还是不立了吧,会亵渎神明,可风水大师说,这个凶神恶煞像灵像魑又像魅的东西立在此处可以镇宅,护城,保玉衡平安,所以就立起来了。”
“起初那些年我们每日都会献上供品以求它镇住邪灵鬼魅,大家想念郡主的时候也会来此倾诉,久而久之,自然而然就把石像当成是郡主大人了。”
“郡主一日不回来,我们的思念就多一分,后来再后来,时间太久了,郡主还是杳无音信,大家都以为郡主已不在人世。”
“郡主若是不在人世,弃尸荒野,无人给一缕阴钱岂不是不能顺利走上往生之路,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鬼路也难通呀,所以隔三差五,我们就来此烧些香烛纸钱祭奠郡主,也是我们能报答郡主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
报答他竟然咒他死。
巽泽静静的听他们讲完,眯着眼睛,仿佛要看到他们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确定你们此时此刻不是在同我演戏?”
这个最大戏班子还是他让北风打造出来的,可不能上了他们的恶当。
百姓们深情款款:“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别给我整这套,大晴天的哪里来的雷。”巽泽确认他们确实没说谎,才发出疑问,“那你们见到我跑什么?不应该激动得飞起吗?鬼鬼祟祟的,还把我关在城外。”
“大家就是太兴奋了,条件反射。”
“这不就是怕郡主看到这尊石像吗?”
“我们想着先把石像移开再风风光光敲锣打鼓去城外迎回郡主。”
巽泽心情顺畅:“还算你们有些良心。”
“郡主,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郡主不要再走了。”
百姓们说着说着就统统跪下,瞬间喜极而泣,泪流满面,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激动的心。
巽泽让他们都起来,命令他们停止飙射感情,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催泪场面,整得跟死了亲爹似的。
他看了慕容黎一眼,若有所思,对百姓一笑:“好,本郡主答应大家,从此不走了。”
百姓立刻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欢,又是搬桌椅搬水果的,赶紧伺候郡主大人用膳。
然后一群人扶上石像,一二三,用力:“郡主,您回来了,这石像我们搬走喽。”
巽泽:“搬起来费力,留着吧。”
百姓迷惑了:“太凶神恶煞了,还是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