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知道凶神恶煞?看你们大半夜走过不吓死。
“留着。”巽泽斩钉截铁道,“辟邪。”
不经意的一刹那,沉沉的天空之下透出一线光芒,如一轮明月,一缕清风,超出尘世,至清至纯。
却是如玉般清,无尘无垢的慕容黎听到辟邪二字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落在巽泽心底,再也无法忘记的纯净至美的微笑,如神仙般,使人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
他感觉找到了心中的天堂。
……
慕容黎在玉衡住了许久,无悲无喜,无欲无求,每天淡淡的,静静的,日月无光,像一场幽雪,飘飘然似欲遗世而去一般。
巽泽每日会换着花样为他排解忧愁,可他终是沉默寡言,那么忧伤,寂寞,仿佛将世间的一切苦痛封尘在自己心底,埋葬着所有的痛苦。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听到他吹着悲伤的曲子,那曲子总会让人听得泪流满面。
是那么痛,那么累。
这样的沉静,最是让人心寒。
直到巽泽带来一个消息,他才微微抬眸,露出一丝明光。
天玑宣布立国,各个国家各个郡城都要派人去道贺。
巽泽看着他:“朝廷是是非非都是利益,我是个闲散之人,懒得卷入。天玑的立国大典,由阿黎代表玉衡前去。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隐瞒你身份,又能借机周旋于各国之间。”
“黎,离州,从此你化名慕容离,玉衡离州人,以戏班乐师的身份在天玑立国大典之上献艺,一曲惊人,惊艳四座,到时各国的使臣就会不约而同来结交你,阿黎可以借机攀附其中一国,依托而生。”
“天枢边陲小国,一穷二白,只够自保。天玑立国初期,定要巩固内政,不会穷兵黩武。天璇,与你不共戴天,所以只剩天权,物厚而财丰,兵强马壮,最主要的是,我听说天权王玩物丧志,骄奢淫逸,当是最好控制。阿黎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箫声也是最能吸引天权使臣的一个关键。阿黎要复仇,需得借大国势力。”
慕容黎握紧手中的古泠,不动声色轻轻道:“原来你早知我的身份。”
巽泽笑眯眯道:“这有什么难猜的,阿黎记住,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永远都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我对你们这些国家大事毫无兴趣。我还知道一个能得天下的秘密。”
慕容黎抬起眼眸看着他。
巽泽道:“六壬传说,八柄奇剑,得之可得天下。听说某个地方藏着可得天下的神力,只要用八剑就可打开,就可得天下。”
“阿黎周游列国之时亦可暗中打探八剑下落,借国借兵,再借八剑之力,就一定能复仇复国得天下。”
慕容黎眼眸之中仿佛终于看到一丝曙光,他深深向巽泽行了一礼:“多谢。”
巽泽淡淡一笑:“不用客气,慕容离,玉衡离州人,这里就是你的家,随时欢迎回来。”
他伸手揽住慕容黎,拥抱着他,轻轻道:“阿黎复仇,免不了要做那阴诡算计之人。若是有什么棘手的事需要我从中策应,记得传信于我。”
慕容黎点了点头。
……
那一夜,清凉月下,薄酒一壶。
何以解忧,唯有清酒。
瑶光的清酒,被巽泽斟满,轻轻推到慕容黎面前。
慕容黎持在手中,盏中倒映的是一束苍白。
锵!两盏轻碰,发出金玉之鸣。
慕容黎第一次饮酒,寒凉入喉思念更甚:“阿煦,为什么天地还在,日月还在,中垣还在,我还在,而你却不在了,瑶光不在了?”
清酒一饮而尽,他扶上酒盏,不知酒中之味。
“他在。”巽泽握住慕容黎柔荑,“在你心中,永远。”
慕容黎抬起苍白的面容,凝望巽泽。
他看到的巽泽,是携酒仗剑,缥缈三山之中的仙人,一生的风华,不落尘世,天地浩荡,才能存此磊落。
不因任何人逐名趟利,乱世纷争,自清如莲。
巽泽亦凝望着他,温暖一笑,清如风,朗如月:“瑶光,也在。总有一天它会鼎盛而起,万国来朝。”
他斟酒,持杯相碰,金玉鸣啼再次响起。
“只要,你在。”
活下去,才有希望,他在,就是瑶光万民的希望,只要他在,希望就不会破灭。
慕容黎举盏,再饮。
“我在,阿煦在,瑶光在。”
最后一杯酒,由他亲自斟满,敬巽泽风华磊落。
杯沿碰撞。
铿!
这一声,诸天寂静,龙吟凤鸣。
这一声,天长地久,生死可共。
这一声,再世为人,知己何求。
……
天玑立国大典,慕容黎化名慕容离,离州人,以玉衡戏班里乐师的身份登台献艺,惊艳四座,艳名远播,甚者传至越支山以西的遖宿一国王室中。
从此运筹帷幄,搅乱天下。
……
慕容黎走后,巽泽开始慵懒度日,玉衡自从风水气候恢复,本身就能自给自足,还有天玑继续供粮,经济物产已经很富足,当然在外人看来玉衡还是那个毫无利益可图的贫瘠之地。
钱多了不可能没地方花不是,巽泽命人在郡主府修了一座道观,整日无所事事之时练练丹药,玩玩蛊虫,也不想让任何人打扰,留了南风守着院子,慢慢就活得邋遢凌乱,混沌潦草。
后来这个风评渐渐传了出去,世人皆知玉衡郡主混沌懒散,终日沉迷练丹升仙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