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幻术织梦的同时遁术逃跑,很难不着他的道。
若非那十丈残血触目惊心,空中飘的血腥刺鼻,慕容黎都差点以为方才中了幻觉。
究竟是真实的杀戮还是幻觉的攫控?
红日落下。
慕容黎仰起头,看到一片天蓝,蓝得有些不真实,他静静的仰望着天空,仿佛生命中第一次仰望这片天空。
但他第一次看清这片天蓝,却,永远的失去了。
剧烈的痛苦袭来,几乎令他摔倒。
“阁主。”
一名杀手闪身而来,扶稳他。
这些杀手,其中几位就是他安插的黎泽阁弟子。
阁主。巽泽将黎泽阁交给他,是否也是临终托付之意?
慕容黎深吸一口气,制止自己的臆想。
全都不过是猜测,没见到尸骨之前,不足为信。
“身上,可有曼陀罗花解药?”
“解药没有。不过有丹药。”这名弟子在身上摸索半天,最终掏出一粒褐色药丸,递给慕容黎,道,“这是万灵丹,可抑制百毒,巽阁主炼制的第一批仙药,属下记得巽阁主炼制了一箩筐,给我们每个弟子都发了一瓶,关键时刻保命。”
慕容黎接过药丸,并未说什么,向执明走去。
……
执明服下药丸,眉心中的红气淡淡消失。
他像是突然从噩梦中醒来一般,身子极度虚弱,微微颤抖,悲伤萦绕心间,双目空洞垂死,失去了一切生的希望。
慕容黎轻唤:“执明。”
他的目光是那么柔和,却也有些陌生。
执明的目光落在慕容黎身上,有些茫然。片刻恍惚后,眼中闪出泪光,一把抱紧慕容黎:“阿离,阿离,阿离……”
“这不是梦……是真的阿离吗?”他还是那么眷恋他,泪水夺眶而出,“我方才失手……”
他每个细微的感情波动或喜或悲,发自内心,化为颤抖的双手抱紧慕容黎,慕容黎竟不忍推开,缓缓道:“你中了壬酉的幻术,现在,没事了,幻术皆受心魔影响,执明,世间万事不可太执着,执念太深,就会化作心魔永固心底,恐伤及性命。”
幻觉中他亲手毁灭了他,那是何等摧断肝肠的痛苦,如若不是吃了丹药,听到慕容黎呼唤,他宁愿沉沦在地狱的残酷中,永远不再醒来。
他将会在幻觉中受着折磨,一遍一遍承受失去他后痛彻神髓的绝望直至暴毙。
他又一次救他出危难,足以证明在他心中他也是不可或缺的。
执明轻轻放开怀抱,双手扶上慕容黎双肩,正视慕容黎清冷的眼眸:“阿离,有你真好。”
“你没事就好。”难得地慕容黎挂上一丝温煦的笑容,这一瞬间,执明仿佛看到了无尽温柔的世界。
这样的天从来不会下雨。
他轻轻的拾起慕容黎的手,双手握住。
他的手冰冷,慕容黎的手却带着血液的温暖。
空中飘来刺鼻的血腥味。
执明心口一颤,猛地低头,慕容黎双手染满鲜血,如衣一般红,执明哽住:“阿离,你受伤了?”
“未曾。”慕容黎抽回手腕,随手取出一块方绢,擦拭掌心血液,慢慢站起身来,望着红日崖由他屠戮染的这十丈赤地,淡淡道,“方才杀人,不想,竟被他逃了。”
他眼中的和煦已完全隐去,取而代之的是王者生杀予夺的威严。
执明第一次在慕容黎眼中看到了霸气,那种天下霸业,王者功勋,帝王荣耀,尽在掌握的霸气。
慕容黎,再不似从前。
他是天下王者,他的河山壮丽锦绣,他的治世文明鼎盛,他的疆域万国来朝。
他再不需要依附别人,说着违心的话。
他的话就是圣令。
他说过,动了他的人,要让他赤地十里。
他今日是来杀人的。
执明看着崖壁的十丈血红,晚风吹拂惊觉寒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里布满恐惧:“阿离,你知道我与他……”
慕容黎道:“我知道你们会见面,也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引他出来,唯有擒住首领,此战危机方可化解。”
慕容黎杀壬酉,究竟是军国大事还是私怨泄愤,两人心知肚明。
“阿离,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燕支之事。”执明不再掩饰,走出几步,捡起落在地上的纯钩剑,“本王与他合作,是相信可以重新拿回燕支,但如今,燕支未能安然……此次与他见面,本王也是为了杀他,奈何天罗地网也未能将其控住,本王还着了他的道。”
他捧着纯钩走到慕容黎面前,呈了过去,有些内疚:“他拿来的另一柄神兵,若是阿离用不惯,我找个铸剑师打磨成箫中剑,来弥补本王的一时糊涂。”
慕容黎摇头:“有的事可以弥补,有的事却不行。”
执明震了震。
“对阿巽,就算血溅百步,也永远无法弥补。”慕容黎伸出了手。
五指如玉,苍白而纤细,握住了纯钩。
内力一错,长剑被拦腰震断。
“何况,一把赝品。”
他傲然抬头,丢弃手中断剑,缓缓道:“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本王会算在仲堃仪与壬酉头上,本王必要亲自了结他们。”
断剑带着剑柄坠落在地上,敲打着执明的幼稚。
赝品?
他本该想到,真正的神兵对方怎会弃如敝履,噬血神兵怎可能黯淡无光。
执明气极苦笑:“此人真是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