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轻唤,放肆的张狂,轻佻的挑衅,不染俗尘的风骨,仗剑纵酒天涯,从此不能再听,再看,再念,再闯。乱世磨难中,他总是用尽力量来守护他,不惜给他半世修为,让他站在权力巅峰,无人敢犯。
哪怕,是用他的命为他续航。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此刻,坠落的空白,壬酉的提醒,他与他的距离,倏然拉成千里万里。
从生拉到了死。
从生欢拉成死别。
他曾说,好,以后由本王护阿巽。
渺渺苍天,再不能兑现他的誓言。
慕容黎握着剑,不由自主闪现片刻恍惚。
壬酉微笑着,手中幻出一朵曼陀罗花,步步退往崖壁边沿。
红日光芒溅入慕容黎眼睛,酸痛得想要流泪,世界宛如整个变得血红,但手上的剑不能落地。
乱叶落血,剑光歃天。
慕容黎眼中灌满魔焰:“动了巽泽,那你就去死。”
壬酉手中的曼陀罗花,盛开一霎就毁灭成了永恒,被灼影剑斩成漫天齑粉。
血乱长空。
大团的血花在空中飞散,灼影剑从壬酉肋下刺入,将他的整个身子穿透。
慕容黎一咬牙,力量暴涨,剑插壬酉,以飞快的速度拖行十余丈。
丈丈洒血。
剑尖与地面剧烈摩擦,灼出炙热的火花。
步步焚烧。
大量的鲜血流出,整个红日崖的土地,在一股奇异的冷香中又覆上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得无处不在。
红日崖,就该血如红日。
慕容黎的眼中,透着冰冷的仇恨。
壬酉胸口微微起伏着,鲜血宛如流不尽般喷涌而出,他的大半个身子已被染红。
微尘吹进他的眼睛里,一点点沉淀出看透了世事的苍凉。
他嘶声轻笑:“向来沉着冷静的慕容国主也有嗜血失控的一面,不枉我此行,在杀死我之前,你应该先看看执明。”
慕容黎停止拖行,微微冷笑,并不说话。
壬酉挣扎着坐了起来,大口喘息着:“我给他织了一个梦境,我死去,梦境就会破碎,他也会死于梦中,永远不能醒来。”
慕容黎眉目悚然动了动,向红日崖中心望去。
执明的眸子中,是完全无助的悲戚,他所有神志仿佛都被控御住,被极大的悲伤撕扯着,空了很大很大一块,让他无法清醒过来。
他跪地捧起一缕空气,悲戚的泪流满面。想发出声音,音带却被某种力量扼断。
那感觉,好悲伤。
就像亲眼目睹至亲的人,永坠深渊,无论如何都解救不了。
心底的悲伤越积越厚,在慕容黎目光投过去的同时,他一声惨叫,如雷轰电击,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捂住了胸口。
……
慕容黎脸色变了变,握剑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壬酉盯着慕容黎,感受到他渐渐紊乱的气息,失血的脸上刻上了满意的微笑。
“他,在我编织的梦境中,看到了他的结局。”
执明的结局?
什么样的结局,悲伤至此?
慕容黎依然凝望着执明,他虽不能给予他回应,却也不会目睹他死去。
慕容黎沉默片刻,充满讥刺与嘲讽的瞳仁转向壬酉:“曼陀罗花中有毒,能麻痹人神经使人致幻,你莫不是认为本王孤陋寡闻,编造如此不着边际的入梦幻境,让本王相信你,饶恕你?”
“他若有你一半聪慧也不至于致幻,你知道,我向来喜欢聪明的人。”大团鲜血从壬酉胸口涌出,壬酉痴痴看着慕容黎,一面咳嗽忍痛,一面微笑,“但,那是他的命,慕容国主敢赌吗?”
伤口一阵抽搐,他几乎就要跌倒。
执明一阵抽搐,捂胸跌倒。
这个幻觉中执明的悲伤与疼痛是那么真实,真实得就如入了织梦。
慕容黎不得不怀疑这绝不是曼陀罗致幻那么简单。
赌还是不赌?
慕容黎面容冷却,灼影剑缓缓搅动着血肉:“交出解药。”
“慕容国主怕了?”咻……宝剑和骨骼摩擦的声音听去让人毛骨悚然,壬酉竟从体内生生在拔灼影剑,他每一次动作,大股鲜血从伤口涌出,他却毫不在意,“一命换一命?”
慕容黎手腕一沉,长剑再次透胸而没,带血的剑尖垂下,鲜血顺着灼影的龙纹,一滴滴洒在碎石上。
他的声音清冷孤绝:“妄想,交出解药只不过是让你死的明白一些。本王一向认为,从死人身上拿解药比从活人身上容易多了。”
灼影剑透胸而没的瞬间又拔了出来,挑破壬酉胸前的衣衫。
衣衫下面整个肌肤已然血红溃烂。
“你错了,我不需要你的垂怜,我要走,没有人能阻止。”
“绝世修为又怎样,你永远——杀不死我。”
壬酉眸子中,透出一种疯狂的快意——宛如恶魔噬血的快意。然后他变成一团火,整个身体在刹那间燃烧殆尽,化成一缕灰黑的轻烟,消失在红色的暮光里。
“慕容黎,你胜了前一半,却败给了另一半。可悲可叹。”
他的余音,幽幽叹息。
……
慕容黎举起灼影剑,剑上残留着一滩碧血,那滩碧血还能触摸到淡淡的温暖。
壬酉就在他的剑下遁空消失,身化千万,万物为影,虚实难辨,这样的修为,已属一流境界,若非偷袭伤他一臂,未必能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