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做不了假,再说方砚也十分确定,在这贫穷又破旧的方家集里,没有人能教方棋画这些知识。不,这还不仅是知识,更是一种天然的明事理……
想起前世因为身体不好而早早夭折的方棋画,方砚心中又是一阵疼惜。幸好,这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或许还真应了他爹的那句话,他这福运此后都会如此绵延下去。
想到这儿,方砚灵机一动,既然如此,他倒不如给自己立个锦鲤人设,如此一来,往后他又弄出了什么,便可以向这个锦鲤人设上推……不过此事倒是不能急于一时,得后面徐徐图之方可。
想到这儿,方砚又看了两个弟弟一眼。
方池今年有十二岁,但顶多算半个劳动力,方棋画则才七岁,正好是开蒙的年纪,他身体又不好,哪怕下地干活也帮不上什么忙……既然方棋画天生如此聪颖,还不如他把孩子带在身边,到时候自己假读书,却可以让小棋儿真读书……
若是换了别人家,恐怕要感叹一下可惜了,方棋画这般聪明,却偏偏是个哥儿。但在方砚看来,聪明从来都是财富,学到的知识永远也不会背叛自己。不过,当然做什么事情都得考虑眼下的情况和环境。
思及此,方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也不急在这三五日,且等他先多摸索摸索探探路,把这糖葫芦卖明白了再说。
就在方家一派喜气洋洋的时候,已经和父母商议定了铺子事情的楚澜却又禁不住想起了仁济堂……前世纪大夫帮他颇多,今生他既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又与纪大夫提前相遇,或许,他是否也该多去仁济堂转转?至少,也该偿还前世自己曾欠下纪大夫的那些恩情。
或许正是因为重活了一次,楚澜身上多了许多前世所没有的洒脱和果断。想到这儿,他也不再犹豫。命运既然给了他馈赠,他就更该好好地回馈给那些对他好的人。叫上石头,楚澜便再度登上马车,向着仁济堂而去。
这次马车上只有自家少爷,总是没什么话的石头也放松了些许,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向楚澜发问了。
“少爷,这仁济堂我们之前从未去过,怎么您好像对那儿很熟悉的样子?”
楚澜轻笑一声,“我若说是我做梦梦到的,你信么?”
石头有些迷惑地点了点头,“我信,但是,是怎么样的梦才会梦到一个医馆啊?而且,那少爷的意思是说,你梦中的医馆与那真正的仁济堂,是一模一样的吗?那也太神奇了吧?”
石头还兀自在那儿想不通,楚澜听了他的话却是轻叹了一声,“是个很坏的噩梦……还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清水镇毕竟不大,不多时,马车便又晃晃悠悠到了仁济堂。一天之内二度被马车光顾,纪大夫放下手中的医书,却发现进门来的还是早上那个哥儿。只不过这次,他却是独自一人来的。
心中虽然很是疑惑,但纪希沉还是先按医馆的流程询问:“看病还是抓药?”
他总觉得楚澜说说出这两个选择之外的答案了。
然而出乎纪希沉意料的是,楚澜却只是在他对面坐下,抬起手搁在桌上,又翻过手腕,对着自己轻轻一笑,“我来看病,还请纪大夫为我诊诊脉。”
纪希沉不知道楚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病人既然上门了,他作为大夫自然也没有不给看诊的道理,便也先按耐住猜测,轻轻按上了楚澜的脉。
“身体确有些虚寒,但也已经有所好转,可是在别处看过且用了药?”
“前些日子遭人陷害落了水……”楚澜稍作解释,“当时家里请了回春堂的李大夫前来看诊,他给开了一贴药。”
听到回春堂三个字,纪希沉便下意识的皱眉。虽然不知道这哥儿打的什么主意,可在他这儿说别的医馆,尤其是回春堂,实在是令纪希沉心中不喜。整个清水镇里,就属那回春堂的名气最大,然而纪希沉见过他们开的药方,诊断得如何他且不论,那回春堂总喜欢把药往贵价了开,而且还总是让人必须去他们回春堂里抓药,这就让纪希沉十分鄙夷了。
还记得之前有一次,有一位仁济堂附近的住户到他这里来抓药,拿的就是一张回春堂的单子。他看过之后便同那抓药的人说,这其中有几位贵价的药不是很有必要,建议把方子改得简单些,不仅药效不变,还能省下三成的药费。
结果那抓药的人却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庸医,还说他就是因为仁济堂生意冷清,见不得回春堂好,拿了方子便走了。
对此,纪希沉虽然心中郁闷,但也牢牢记住了这一遭,往后日子里见了那回春堂的方子,便只管闭眼抓药。
所以今天这位哥儿莫不是也?
纪希沉人本就性子寡淡,眉目之间也是疏离冷淡的,此时心中不悦,面上自然也有所显现,唇角向下微撇,很是有几分气势。就连先前一直乖乖站在楚澜身后的石头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往楚澜身边又靠近了两步。
但实则对纪希沉很是熟悉的楚澜却丝毫不惧,他笑着从袖中摸出来那张药方,展开放到纪希沉面前,手指在上面轻点了两处。
“我自己也读了些医书,对行医问药一事颇为有兴趣,因此自己看过药方之后,感觉这两味药太过多余,并且也很是昂贵,实在毫无必要,便在抓药的时候把这两味药给去了。”
见纪希沉目光略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己,楚澜露出个笑容来,“其实这药方我也吃了几日,但到底还是心中有些担忧,所以想寻一位真正懂医术的大夫为我指点一二……我本是哥儿,所以自然希望指点我的人能更亲近些多有交谈,他自然最好也是一位哥儿……”
“当然,他要是肯收我为徒,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