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毫这毫不客气的样子，方砚忍不住同楚澜相视而笑了一声。
大毫则懒得管他们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只管将自己的问题一股脑抛了出来。于是楚澜和方砚也就得知了所有一切的前因后果……原来他们的那位大客户是这么来的啊！
楚澜点点头，心中开始猜测方砚是否会大方地给大毫直接送两个糖球——毕竟价值也就四文钱，大毫他们也可以说是阴差阳错帮忙促成了这桩大生意。这四文钱倒是不算什么损失，但楚澜心中却有种直觉，这似乎并不是最佳解决方式。
就在楚澜思索的这片刻时间里，方砚也在心中把大毫的要求过了一遍。虽然前世自己不是做生意的，但在那个可以说是全民带货的信息爆炸时代，是个人都多多少少会被灌输进一些做生意的各种思维。
方砚当即便对大毫道：“我建议你买一串，八文钱拿走五个糖球，你们七人就有了十个糖球，减去吃掉的七个，便还剩下三个糖球。既然你是这群孩子的头儿，我想你在这条街上，或者说不止这条街，你一定还认识许多孩子，再找出三个想吃糖葫芦的孩子，或许并不难……”
方砚见大毫虽然还没有听明白，但却不急不躁，只认真听着自己说话，心中也对这孩子多了几分肯定，继续同他讲解，“假若你们能把多出的那三个糖球都以两文一个的价格卖出去，那么你们就卖了六文钱，相当于你们买去吃的那两个糖球，一个只花了一文钱。”
见大毫眼中一亮，显然是听明白了，便不再多言，只总结道：“如此算是最省钱的一种法子，不过需要你们自己多费些时间和工夫去想办法卖出糖葫芦了。”
大毫家里也是南街上开铺子做生意的，这一进一出的道理在他听来并不难理解。当即大毫便十分霸气地大手一挥，“果然难不倒你啊！我要一串糖葫芦，哦不，我要两串！”他可是有十八文巨款呢，如果十六文买来两串，再把其中八个糖球全部卖掉，这他们自己要吃的两个糖球，不就免费了吗？
不过即便如此，当大毫真小心翼翼数出十六文钱的时候，他的小心脏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可是他第一次做主做这样的小买卖，要是真卖不出去……他们这一行七个人一旬日的零花钱可就折进去了！不过身为商户家的孩子，大毫自然也很懂想要赚钱需要先投入本钱的道理。
似乎是看出他的担忧，楚澜在方砚笑着给大毫递糖葫芦的时候出言宽慰道：“即便是真的卖不出去，你们也至少得了两串糖葫芦，它滋味儿很好的，吃了不亏。”
“那可不行！”大毫当即鼓起小脸儿，“你们等着，等我卖完了，我还会再回来进货的！要是卖不出去，那，那肯定是你们这糖葫芦不好吃！”
大毫气呼呼的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楚澜和方砚的都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孩子不错，很有前途。”方砚率先夸了一句，“将来咱们的铺子若是做大了，可以请他来做工，我看他又能去帮着卖货，又能打广告，挺能干的。”
楚澜对大毫更了解些，知道他是这条街上的孩子王，自然也是不否认他的能力的，只是方砚又说出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新鲜词汇，“广告……是什么意思？”
方砚当即便同楚澜小声解释了起来，尽量转用古代能接触到的词汇和例子进行说明。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同楚家深入合作下去，那么将楚家杂货铺做大做强就是必不可少的了。毕竟光是靠着卖糖葫芦，虽然能够多些进项，却是还支撑不起方棋画看病的。这些日子他还得在读书之余多琢磨琢磨，怎么能尽快从杂货铺的伙计晋升为合伙人才是……
听着方砚的讲解，楚澜心中也是犹如云开雾散般，似乎瞬间就有了明悟。被这么一点拨，顿时脑海中冒出许多新鲜的想法，楚澜双眼发亮，问道：“这些也是你神游之时，那仙人教给你的？”
方砚挠了挠头，没想到自己的人设树立得如此牢固，但也不好多解释，因此只得点了点头，“仙人说他赐福给我，在我脑中留下了很多‘灵光一现’的东西。我虽然不会一下子全部都记得，也没办法深刻理解，但在恰当的时候，它们就会如同锦囊妙计一样派上用场！这生意上的事情，说实话我也不太懂，但突然想起这个什么‘广告’来，澜哥你听了之后，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启发？”
“确有启发。”楚澜微笑点头，“不过我资质愚钝，还得再多参详思索，总之，先谢过贤弟如此无私与我分享了。”
“无妨，毕竟我们现在也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方砚摆摆手，并不觉得自己的分享有什么价值，他只是占了从后世而来的便宜，带来了些后世人都会知道的知识罢了。“倒是这打算盘还有记账的事情，还请澜哥有空时赶紧教教我。”想起楚澜说往后下午他便要去仁济堂学医，方砚又赶紧把话题拉回了眼下的正事上。
“好。”楚澜眉眼弯弯，示意方砚站到自己的身边来，葱白手指拨上算盘，轻抚过算珠，“这算盘上，下面的算珠一个是为一，上面一个是为五，从右到左依次是个十百千……”
方砚低头，看着他白玉一般的莹润指尖，却又忍不住神思一晃，想起刚刚楚澜伸手捂自己嘴时那一触即离的感觉……
“就是这般，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