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顾永安的狞笑僵住了。
眼前这个上一秒还在死亡悬崖边瑟瑟发抖的青年人，仿佛谢了幕退了妆的演员！
情况不对！就像电影《兵临城下》里的德国狙击学校上校，以为自己已经狙杀了对方，在耐着性子等待很久后，从掩体里慢慢走出来。
然后发现，自己击中的只是一个伪装。
转脸一看，对手瓦西里正站在10米外，端着狙击枪直直地瞄着自己！
这个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影子人，似乎隐约闻到了血腥味！
“四海承风”包间的梳妆镜，经过了提前改装。
警用询问室的单面透视镜，替代了普通的镜片。顾永安过于留意摄像头和录音设备，却没有对这面镜子产生过哪怕一秒的怀疑！
刚才，顾永安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被镜子后面的警用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这，便是孟夏所说的“升堂听审”！
坐在摄像机后面屏气听审的人：新北分局局长刘俊峰，刑警大队队长阎文、警员曲伟毅、特警大队队长黄之风、津山市人民检察院两名检察官、两名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
年轻人一改刚才的惶恐表现，神情放松地说道：“我笑你终于从黑影里走了出来，我笑你太过自信，我笑你聪明一世，也乖乖地跟着我的剧本走！”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什么意思？”顾永安在对方强大的气场下，暗自心慌——虽然，这种气场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人身上。
“我提段小姐，你必然会出来见面；我与你讨价还价，是为了让你更信我；我着急走，会让你确信我只要钱；那支藏在帽子里的录音笔，我真担心你没有发现它！——那样的话，这个道具就白白浪费了！”
“好在——你的警觉性越高，你对我的剧本配合度就越高。”年轻人笑着说：“所以，发现录音笔后，你觉得一切尽在你的控制下了，对吗？”
“你他妈以为你就掌控局势了吗？告诉你，这里没人，老子一样能弄死你！”顾永安虽然不知问题出在哪，但是惊慌之下，明显要失去理智了。
年轻人给自己稳稳地倒了杯茶，缓缓说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你以为，那个被你掩盖的学生的亡灵，会永远沉默吗？记住，他的名字叫赵晨雨！”
“你以为被你挥泪斩掉的金三，会心甘情愿吗？”
年轻人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站起来，看看我背后那面镜子！镜子里的你，还是当年第一次穿上警服的你吗？”
顾永安木呆呆地抬起头，盯着镜子，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眼皮浮肿。
瞬间，他明白了一切！
包间门打开了，镜子后面的人走了出来。
……
“顾永安……”刘俊峰心情复杂地准备宣读逮捕令。
不想，顾永安一把抢回了桌子上的白色药丸，作势放在嘴边，一边指着面前的一群昔日的同事，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许过来！
他太清楚随后的程序了。
包庇罪顶格十年有期徒刑，故意杀人罪顶格死刑，滥用职权罪顶格七年有期徒刑；数罪并罚，死刑！
自首、立功都不足以影响最后的死刑，尤其是市局督办案件！他能做的，最多就是利用审判环节，在看守所里苟延残喘一年多！
代价是吐出更多的人！
名败身死，这是自己注定的结局！
顾永安不许任何人靠近，他一把推开包间面向街道的窗户，踩在餐边柜上，站了上去！
这个突发情况，却是始料未及！
在场的警员一阵惊呼，摄像头也转过角度，对着窗口。
年轻人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再无一言，只是冷眼旁观。
分局局长刘俊峰道：“顾永安！你现在还是一名人民警察，政策我就不跟你讲了！下来！”
顾永安无心听劝，转头往楼下看了看，9楼很高。
又看看自己攥在手心的白色药丸。
显然，他也只给了自己两个选择！
“只要你老实交代问题，积极检举揭发，成了重大立功……”检察院的随行检察官劝导道。
“你们他妈闭嘴！”顾永安猩红着眼：“老子是干这个的，不要给老子说那些废话！”
显然，下午他款步进入南塔星空酒店的直梯时，根本没料到，这部电梯是他生命的“神仙索”。
自此升天，再无回路！
但是，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他不甘心，也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可惜，生命的扳机，此刻并不在他的手上。
摄像机从镜子后面离开，绕过隔壁包间，架设到了“四海承风”包间，在顾永安眼里，这个包间的名字分明成了“四面楚歌”。
“那个年轻人！”顾永安忽然喊道。
年轻人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孟夏。”
“我们认识吗？”
“过去认识，但是你忘记我了。”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从来没有听过你的名字！”顾永安试图弄清楚这个谜。
“所以说，你忘记了我。”孟夏冷冷地说。
上一世，从32层烂尾楼天台上被扔下来时，顾永安的笑声很难忘记。
“我不懂！你为什么设这个局！”顾永安带着一丝哭腔吼道。
“那个赵晨雨，无端端被人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