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能吃到香甜的点心,自那日起,知意每日回来都能带回来一些淑慧公主的消息。
但那怎么也得等晚上知意卸了差事回来,白日里,高舒颜还是要做事的,毕竟她这个五品女官的俸禄也不能白拿。
皇后娘娘既说了让她去内务府转转,她就去溜达溜达吧。
“呦!高姑姑!”刚进内务府的大门,远远的就有人躬着身子跑过来打招呼,“您来视察啦!”
高舒颜认得他,这是内务府的管事——刘路。
她来之前专门了解了一下,内务府设有一个大臣,一个总管,一个副总管和两个管事。
内务府大臣官居一品,一般都是哪个闲散王爷挂个职,一年能过来转两次都算多的了。
剩下的都是宫里的内侍。
总管正五品,统领整个内务府,是整个宫里地位仅次于乾安殿总管的内侍。
他诸事繁多,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遇见大节庆典,才能瞧见他坐镇内务府的身影。
副总管从五品,哪里的副职都不好混,这不,上一任副职不小心犯了主子忌讳,挨了一顿斥责后硬是吓死了,这会儿位置空着,还没补上。
下来就是两位管事了,别看他们官不大,只有从六品,可架不住人家权利大啊,他们管着具体的事务,比如眼前的这位刘管事,就主要掌管御膳房、珍宝所、慎刑司和浣衣局。
剩下的则由另一位张管事管着。
“刘管事正忙,本官叨扰了。”高舒颜点头微笑。
“您可太客气啦!姑姑里面说话!”刘管事是个人精,说话办事极为圆滑,不然怎么拿到的都是有油水或是有实权的地界儿。
高舒颜随他穿过院子进了屋子,满目都是忙碌的身影。
“近来事多,张管事出去盯着千秋宴挂的灯笼了,小的就在家里守着,看着他们别出什么岔子。”
刘管事将高舒颜请到里屋坐下,很快就有小内侍上来倒茶,倒完后刘管事挥了挥手叫他下去,“忙你的去吧,没叫你们不用进来了。”
小内侍低头应着,退出去的时候还带上了门。
高舒颜笑道,“刘管事调教有方,想来不日舒颜就该称一声刘副总管了!”
刘路嘴上说的哪里,可嘴角却已经咧到了耳根。
“刘管事不必过谦,舒颜虽进宫时日不长,刘管事的事迹可听了不少,大家都说您对上得主子欢心,对下心疼内侍宫女,这次回家,就连父亲都说您是副总管的不二人选呢!”
“真的?高相真的这么说!”刘管事的眼睛泛着光。
高舒颜一脸认真地点头,“绝对没有一点儿假!”
刘管事顷刻笑开了花儿,“借高相吉言!借高相吉言!”
“诶?刘管事,”茶过三巡,高舒颜随意问道,“陈总管最近在忙什么?”
刘管事突然紧张了起来,低声道,“不瞒姑姑说,总管最近在忙大事!”
“什么大事?”
高舒颜问完,一脸无辜地看向刘路,发现他面露难色后,端起茶杯说道,“管事为难就算了,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刘路深吸一口气,起身到门跟前听了听,确定没有人后,才回来坐下,悄声道,“说与姑姑听,姑姑可要给小的保密啊!”
高舒颜恳切地点头,“管事放心,我心里有数,肯定谁也不说!”
刘路这才沉声道,“陈总管去盯着置办太子殿下的丧仪了。”
“哦。”高舒颜点头。
突然!她转过头一脸震惊地问他,“你说谁!”
“哎呦!我的祖宗啊!您可小点儿声!要是让其他人听着了,可了不得!”
高舒颜极力地平复心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稳一点。
“你再说一遍,是皇上的,还是谁的?”
刘路有些无奈道,“姑姑啊,皇上这样的身子,若不早早备下,别说陈管事了,就连小的这条命也算是活到头了。”
“就是太子殿下的!”
“太子的病情这么严重了么?”高舒颜压低了声音问。
明明前两日才带着百官出游,近来也没听闻有什么不妥啊!
刘路赶紧摆了摆手,“姑姑不要激动,只是备下而已,备下而已。”
原来是冲喜,高舒颜这才直起身子,“哦”了一声。
刘路见她明白了,说起话来也不再似方才那样小心谨慎,“姑姑在蒹葭宫当值,应当知道太子殿下自小就有胃疾,这段时日越发的严重了,听说吐血了!”
“所以这些东西,自然得早早准备着,以备不时之需啊!”
都已经吐血了么?
高舒颜回想起上回亲眼看见太子殿下痛苦的场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又同刘路聊了几句,表明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知会一声即刻。
刘路连道不敢。
高舒颜点头谢过,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皇后让她来内务府转转,不过就是把她和淑慧分开的权宜之计,又岂会让她真正的做什么,而内务府这边,这么多年的磨合,内部自有一套处事法则,又岂会愿意让外人染指内部事务。
这些她都懂,所以她隔几日来坐坐,也就算了事了。
回到屋内,关上房门,高舒颜满脑子想的都是太子的病情。
居然已经到了吐血的地步
她记得刘医正曾经说过,五脏六腑气血行之皆有规律,一旦出现了吐血的症状,就说明脏器严重受损,多半命不久矣。
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