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呢,不是在这吗?”
梁才雪翻看完存折本,小脸煞白,怒道:“妈,你怎么把我们移民的三十万全转出来了?你又拿去赌了是不是?”
“大晚上的,别吵着你姑婆休息了,妈回房跟你解释啊。”王芝凤用力拉拽她的手腕。
梁才雪反抗着,双脚牢牢地钉在了原地:“我问你三十万到哪去了!你是不是又拿去赌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不是在这吗?”王芝凤叹了口气,掏出了一张业务回执单。
梁才雪认真读完回执单上的内容,不解道:“理财?”
王芝凤:“是咯,银行经理推荐我买的,中低风险的理财产品,每个月能拿到一分钱的月息,放上半年就能有五分钱了,也就是能拿到一万五。这不比放存折里来得强啊?小孩子家家的啥也不懂就在这胡乱叫。”
边说着,王芝凤边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姑婆听得老眼直冒精光:“凤啊,你这哪家银行做得啊?利率高得哦,介绍给姑婆也做做啊。”
王芝凤干笑道:“银行冲业绩,昨天是活动最后一天,已经截止了姑婆。”
姑婆拍打着双腿,直念叨着可惜。
梁才雪疑虑道:“半年才能取出来吗?可大哥说了,这几个月,移民的批准通知书差不多就会寄回国了,我们需要用钱了怎么办?”
王芝凤被问卡壳了,好半晌才答道:“提前取出来的话,每个月会扣半分钱的利息,比放存折里,还是划算的。”
解释至这,王芝凤就拉着她回屋了。
关上门,王芝凤抱怨道:“赌博的事,你在姑婆面前提干嘛?住了一个暑假,她老早就不乐意咱们住她家了。你瞧着吧,明儿个她准能借题发挥,赶我们回家。”
梁才雪闷闷地应了声:“赌债早就还清了,不会有债主上门,我们老早就可以搬回家住了不是吗?”
“你说什么?”王芝凤开了灯,并未听清她的话。
梁才雪沉沉地垂下脑袋,说道:“妈,你什么时候可以尊重下我的意愿?”
“……”
“从小你就教导我要亲近舅舅,尽管我知道舅舅并不喜欢我,每次上舅舅家,我还是会努力地讨好他;
你期望我拿‘三好学生’,我就比同学多花五倍十倍的精力读书,可惜脑子笨的人,费力争取的上限,不如有天赋的人唾手可得的下限;
你告诉我不要跟野孩子一起玩,我就独来独往,不跟她们一起跳绳,一起玩捉迷藏……直到上了大学,我才交到苗苗这唯一的真心朋友;我……”
纷繁的事涌至脑海中,每一件事都曾对她造成困恼,每一件事争相想被说出口,但一时之间,她任一件事都不愿再说了。
“我是被丢弃的野苹果,如果不是你收养我,我将会在福利院中任人挑选,很大概率过得不如现在。妈,你对我比两个哥哥都要好,我很感激你,很爱你,但是……”
王芝凤活似见鬼地看着她,手指在水杯里沾了点水,弹洒在她的脑袋上,随后低声念诵起拗口的经文。
梁才雪恼道:“妈,你能不能好好倾听一下我说话!”
“雪雪,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芝凤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能不能懂点事?”
梁才雪将头垂得更低了,唯有凝视着脚尖,才能将积郁在心底的话说出:
“我就是太懂事了,才会在成年后还决定不了自己的人生轨迹;才会在你偷拿了存折本购买理财产品后,想要狠狠发一通脾气,还要顾虑许多。
出国这件事,你们从来只是通知我,没人询过我的意见。当我反抗时,你们只会给我施压,用亲情与道德绑缚我。
我终于妥协了,可是然后呢?然后就是你为了拿到存折本,不惜给我下安眠药。”
梁才雪将口袋中的安眠药盒拿出,想要递给王芝凤,却被她一掌打掉了:“雪雪啊,你太伤妈的心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子的话来?”
“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看妈的吗?妈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小时候家里有好吃的,哪次我不是最先给你?
你还记不记得,你爸刚出国那年,家里条件不那么好了,每回偷偷买了雪糕、汉堡回来,我都瞒着你的两个哥哥,只给你吃?你还记不记得……”
王芝凤细数着往事,“偏爱”的枷锁,一条又一条将她绑缚得密不透风。
“让你出国就是不尊重你吗?你上大街上随便抓个人问问看,把你申请出国是不是在害你!呜呜呜,妈掏心掏肺的对你,咋还落到这份上……”
王芝凤用双手捂住脸哭诉了起来。
在确认了王芝凤确实没拿着移民款去赌博后,梁才雪妥协地抱住了她。
“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笔钱太重要了,我就是太紧张害怕了……”
母女俩互说了两句贴心话,这事便翻篇了。
王芝凤后怕地叮嘱道:“下次不准再报警抓赌了。那些个赌头都是亡命徒,为了钱啥事都干得出来,你断了他们的财路不怕他们打击报复啊?
小小年纪胆子不小,偷偷报警就算了,还敢在赌坊前跟警察提及是你报的警!那地方起码有三个赌头的眼线,要让他们知道是你招来的警察,非得把你的皮剥了不可!”
“也别等姑婆赶人了,明儿个我们买点水果牛奶送姑婆,正好暑假差不多结束了,回家住两天避避风头。”
如此一耽搁,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母女俩简单擦洗下脸,就上床睡觉了。
过了睡眠点,母女俩皆无睡意。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