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秦政黑着脸,来回地踱着步子,眉头紧锁一声不吭。
几个官兵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陈锋站在下面也是没有什么动作,似乎在思索什么。
“启禀皇上,此前的瘟疫虽得到了大力控制,可不经意流动各地也实属常态,只是那南蛮子如何得到的消息,实在是不得而知了。”
一位看样子官职不小的白胡子老头打了个假模假样的话头,却没人敢接话,大家都低着头,眼神却往秦臻身上瞟。
禁卫军首领顾昀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冷艳瞧着旁边这帮人,丝毫情面都不留。
“哼!哪里来的不得而知!这显然是有了内鬼了!”
“内鬼?这……”众人听到顾昀这番话,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毕竟内鬼这个罪名,不是谁都担得起的,真的查出来那就直接脑袋搬家了。
“顾将军!饭不可多吃,话可不敢乱说啊!”
白胡子老头被呛了一句,一百个不乐意。
“您整日里待在咱这皇宫大院内享清福,又怎么能得知那边界之处是何种状况?”
“要知道这内鬼的罪名,可是死路一条!需等查清再下定论吧。”
老头不咸不淡地回了顾昀两句,
恐怕他觉得同是当兵的,顾昀成天在这四平八稳的京城里待着,没事就巡防巡防,练练兵,又有什么资格来给边疆将士扣帽子。
“说的就是啊!这内鬼可是需要好好地查一查……”
看着朝堂上这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迂腐们,从黔县护送萧睿回来的那个副官着急了,库通一下给秦政跪了下去。
“皇上!黔县境内已十万火急!边线将士营内已有半数人感染了伤寒,朱提郡太守为了控制疫情发展,只得封锁了来往道路。”
“如今帐内缺乏大量药品和粮食,还有军医!恳请皇上派人救援啊!”
秦政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两只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他指着那个副官,强压着自己的怒气喝道,“为何不从邻县调拨要药物!?”
“回皇上!”那个副官几乎要哭了,“周边县城的药铺都已经向朱提郡调拨了尽数药物,奈何那边患病的百姓太多,箫国公因担忧百姓,只向军内进了半数药材。”
“并下令封锁军中,闲杂人等一律不可随意进出,每日只他自己带领几队人马前往边线巡防!”
“原以为可以撑过这一段,等到下一批药物送到黔县,可是……”说到此刻,那个副官终于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可是什么!快说呀!”陈锋听急了,对着那个副官喊道。
“可是不知为何会有风声走漏,南蛮子那几日总在边界上示威挑衅,每日还会在山中攻打几阵!萧国公为了找到他们的领头人,找了两个山民带路就进了山!然后就中了他们的埋伏!”
副官彻底痛哭出声:“箫国公为了给大家找粮食和草药,已经亲自进山很多次了……”
“愚蠢!”
秦政终于压不住他的怒火,一拳砸在龙案之上!
大概一早就猜到朝堂上的这帮人不会有什么作为,更何况大敌当前又瘟疫盛行。
陈锋想都没想就站了出来,向秦政抱拳请示道:“皇上!此事十万火急不可再耽搁了,臣愿带领十万官兵前往朱提郡协防边境!”
“另外请皇上允许臣多调拨些药材和粮草,即刻前往朱提郡黔县境内!”
秦政略微思索了一下,同意了陈锋的方案。
大手一挥下了手谕,命陈锋速速回府做开拔准备。
“倘若防线失守,朕拿你人头试问!”
“臣领旨!”
陈奉之得知陈锋要去千里之外的黔县抗敌赈灾,血气一阵上涌,非要也闹着一块儿去。
“胡闹!”
陈锋一边由女儿陈寿宁给他穿着盔甲,一边训斥着陈奉之。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当初要跟着沈新年学习经商,我应允了你,实则是要保你平安,我陈锋就你这一个儿子,怎么能让你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陈奉之脖子一梗,“即是危险,爹爹你又为何首当其冲,不顾个人安危执意前往?!”
“不是我执意当这出头鸟,你且看看这朝堂之上,平时吵架是真能吵,眼看困难真的来了,还有哪个又站出来为皇上分忧解难了?难不成让他秦政亲自带兵攻到黔县去吗!?”
陈锋也越说越气,到最后只得忍了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陈锋为大乾征战沙场已经大半辈子了,生是大乾的战士,死也是大乾的战魂。”
“莫说是那动荡时期我责任重大,如今天下太平我仍是时刻待命,你懂吗?”
陈奉之心中一阵翻滚,还想再坚持一下,却听陈锋口气已经缓和下来,“你若同我前去,陈府上上下下就只有你姐姐一个人顶着了,万一有点什么事,莫说是我,换做是你你放心吗?”
“你现在更大的责任是保护好你姐姐,保护好这个家!所以你要留下来,你可听懂了?”
陈锋一番肺腑之言,让陈奉之热泪上涌,
实在不知该如何帮助老父亲,只得冲上前紧紧地拥抱住陈锋,却又不敢将眼泪落在父亲的盔甲上。
陈锋将陈奉之从身上扯下来,又哄了哄泪眼婆娑的女儿,就大步走出了府门。
门口的副官和一列官兵早已经在门外候着了,陈锋跨上那匹陪他征战四方许多年的红鬃烈马,又回头看了看送别的一双儿女,毅然决然地往城门口飞奔而去。
沈新年得知陈锋要前往朱提郡的事情,心里也是万分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