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一落,沈新年的心都要碎了。
“容鱼,我……”
他若是要告诉她,他已经决定做一名正式的军医,直到这大乾国内无仗可打。
做决定的时候似乎很容易,只要想到什么事情上了头就可以。
可是他似乎真的忽略了面对萧容鱼的时候,那无处安放的情感。
在那一刹那,他甚至动了要带萧容鱼一起走的念头。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新年,我知道你委屈。”
萧容鱼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说道。
“你本来就不该被卷入这些纷争当中,也许是怪我,怪我没有早一点把那卖身契还给你……”
沈新年只觉得胸口憋闷的喘不过气,原来这才是最难面对的。
萧容鱼直起身,神色似有悲伤,眼神却依然明亮地凝视着他。
“我知道我留不住你,这京城,如今已不适合你留在这里。”
“你和爹一样,现如今都已经身不由己,可是你仍然在坚持你心中所想。”
“我只是想说,在你实现了你心中所想之时,莫要忘了家里还有我在等你。”
“你当初希望爹怎样做,如今,我就希望你怎样做。”
“望你珍重,平安的回家来。”
沈新年已经心痛到无法呼吸,他除了紧紧地抱着萧容鱼,任由那时间流逝,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了。
又过两日,秦政下了旨。
京城内调离五万官兵前往西山援战,原驻西山的部队即刻准备动身返回,陈锋仍留守京城不可倦怠。
这下,陈家上下又像沸水开了锅一般炸裂,可当陈奉之真的站在陈锋面前的时候,家里又像摔了一枚哑炮一般沉闷。
“爹……”
陈奉之跪在陈锋面前,满脸愧疚的神情。
“孩儿不孝,这次真的不能留在您身边了。”
陈寿宁坐在一旁抹着眼泪,而陈锋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眼底满是心伤的颜色。
上一回,陈奉之偷偷跑去西山,却只是驻扎在那里,大乾与北凉两方并没有真正的开战,陈锋一直都提着心里那股气。
可如今,这北凉公然宣战,大乾不能不打。
这一次就是真的要上战场厮杀,说白了,陈奉之此去西山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他如何能下得了这狠心。
“奉之,你起来……”
陈峰伸手拉起陈奉之:“爹教你的棍法,可记牢了?”
“您放心,我一个打十个都没问题!”
陈奉之咧开嘴笑了笑,此刻,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这个征战沙场一辈子,却舍不得儿子上战场的老爹,唯有尽量让气氛轻松些。
“上了那战场切莫硬拼,怕了累了,就躲一躲,不丢人……”
陈锋拍了拍陈奉之的肩膀,转头呜咽出声。
他知道陈奉之不会这么做。
陈奉之练棍的时候跟他说要当老陈家第二个将军,然后给他娶个儿媳妇回来孝敬他。
“爹,我听你的话,努力活着。”
陈奉之红了眼眶,狠狠地给陈锋磕了三个响头。
……
“小姐……小姐您等等!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惯常跟着杜蔓蔓的那几个江湖气息浓烈的家丁,正手忙脚乱地拦着已经换上轻装背着包袱往门外跑的杜家小姐。
“你们让开!这一次,我一定要跟陈奉之一起走!”
杜蔓蔓瞪着眼前这几个天天被她欺负却还是天天跟着她的家丁们,撂下了狠话。
“你们几个,要么跟我一起走,要么就给本小姐闪开!”
说完,她闷着头就要往外冲。
“哎!不行不行!小姐你别冲动,我们去把陈公子给你找来还不行……”
“谁要找我?”
耳边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几个人挤得乱七八糟的定在了杜府门口。
杜蔓蔓伸头一看,陈奉之背着手,正立在那石狮子旁边对着她笑。
“陈奉之!”
她的心里一下子雀跃起来,冲过人群就跑到了那个人身边。
“杜大小姐,你这一身打扮,是要去哪里啊?”
陈奉之哑然失笑:“还有这几个人,他们又是要到哪里去?”
“啊,我们不去哪里……不去不去……”
那几个家丁会意,头摇的都跟拨浪鼓一样。
“我要跟你一起去西山,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抛下我。”
杜蔓蔓没工夫看他们演戏,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意愿,并且紧紧地挽住了陈奉之的胳膊。
陈奉之简直哭笑不得。
他抓过杜蔓蔓的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这不是胡闹吗?那种地方,女孩子怎么能去?”
“我怎么不能去?我也会些拳脚啊!”
杜蔓蔓生气地甩开陈奉之的胳膊,不服气地反驳道。
“你那拳脚打这几个人还差不多。”
陈奉之重新握住她的手:“再说了,你去到那儿了你住哪里?”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难道我还要把你带进军营里不成?”
“我……”
“我在镇上住客栈不行吗!我等你打完了仗再一起回来不行吗!”
杜蔓蔓仍是油盐不进的样子,眼底却是浮起清晰可见的两抹潮红。
那几个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