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醒啦!”
清醒时,天冬依旧觉得头传来丝丝麻麻的痛,虽不十分强烈,却令人无法忽视。
天灰蒙蒙的,吸入的空气冷得肺都觉得痛。
头痛,眼睛也痛,仿佛熬了几夜未睡。
天冬眨了眨眼,迷迷糊糊看见一张歪着看他的脸,缓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躺在地上,身下是没干透的石子路,碎石硌得浑身上下都痛。
“能站起来吗?”小五盘坐在一旁问天冬,手顶在膝盖上托着头,凑近了看他。
月白正站在小五身后,小九悠闲地趴在一旁。
“虽然是我的选择,但下次至少给我张床吧。”天冬讥讽地笑了笑。
随即撑着地站起来,揉了揉后脑勺,太阳穴一刺一刺地疼,脑袋又重又沉。
除了头痛,天冬觉得脸也有些湿。
“结束了,药效怎么样?成功了吗?大神医。”
天冬扯着嘴角,每说一句,眼中的不屑便深几分,忍着脑中不断拉扯的疼痛,天冬的背越发僵硬而挺直。
“目前来看,不算特别成功。”月白平淡地陈述着,丝毫不介意承认可能的失败。
“你的失败率不会特别高吧?”头痛相比醒来时又浅了些,但依旧存在,天冬挑衅一样地感慨,“难怪前面死了八个……”
月白没有说话,牵着牵引绳安静地站着,与天冬面对面。小九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对暗涌的空气一无所知。
“诶,怎么越来越红了……”小五撑着头好奇伸出一只手触碰天冬的手,天冬反射性地一甩,看清自己自己的手后,又是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天冬瞪大了眼,又粗鲁地撸起衣袖,只见裸露的皮肤都如同被滚沸热水烫伤,红彤一片,惨不忍睹。
“不知道。”月白叹了口气,“这是意料之外的症状。”
“小五,记下皮肤颜色变化的时间与程度了吗?”
“记下了!”
“什么时候能恢复?你不会又不知道吧?”
听着二人自然地一问一答,天冬焦急地追问。
“的确不知道。”月白抬脸看向天冬,露出一个笑,“所以我说了,需要你。”
“……”天冬沉默,内心深呼吸,选择换个问题,“那你意料中的症状是什么?”
月白没说话,风穿梭着,唧唧啾啾的鸟鸣从四面八方而来,一扫早先的寂静,林子喧嚣了起来。
“天冬,距离午时还有多久?”感受着四周的一切,月白问了个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
天冬抬头望天,晨雾已散去,厚重的云臃肿地动着,欲雨未雨。
辰时已过,天气却寒意未减。
“一个时辰不到。”
“哦。”月白笑了笑,又晃了晃牵引绳,小九蹭得站起来,往进谷的方向走。
“那你很快就能亲身体会了。”
“但愿不要继续失败。”
天冬立马跟上月白的步伐,与月白并肩而行。
小五见状叹了口气,也跟上,位于侧后方能看清天冬脸的距离。
小九快乐地走在最前方,却并不乖巧,一会儿闻闻枯草,一会儿又闻闻石子,偶尔见着什么东西,兴奋地冲出去,扯得月白也踉跄了几步,无奈地唤了几声名字,才堪堪将其拉住。
翘起的尾巴掉了下来,但却没有继续胡闹,而是慢慢回到了正途,准确地往回去的方向走。
天冬将一切收于眼底,内心大概明白了小九的主要作用。
“是毒药吗?”天冬侧过头看向月白的脸,眼神犀利。
“是。”月白回得毫无隐瞒,“现在头很痛吧。”说着,月白露出一些笑意,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天冬皱了皱眉。
“如果没有,是不是证明你又失败一项。”
“是,但显然你有。”月白笃定地说。
天冬无法反驳,头痛虽已变得非常轻微,但仍存在,随着心跳的频率一起刺痛着。
风时起时停,三人安静地走着,忽然月白开了口。
“天冬,能换你牵着小九吗?”月白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他力气太大了。”
月白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将绕着牵引绳的手往天冬那边靠了靠。
天冬看着月白牵着绳的手,纤细却骨节分明,包裹着明显而密的荐。
又抬眼看向月白的脸,天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的神情比平时软了许多。
鬼使神差地就要接过,但脑中密密麻麻的痛提醒着他,提醒他此刻正经历着什么。
“不能。”天冬爽快地拒绝,心情似乎都畅快了一些。
“好吧。”月白也未继续劝说,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怎么不叫他牵。”天冬撇了眼身侧的小五,对方从头到脚扫视着他的视线让他觉得烦躁。
“他要观察你,毕竟我看不见。”月白平静地解释着。
“这么厉害,还不是医不好自己,是个瞎子。”天冬看着月白大而无神的眼,早已知晓这并不是先天原因所导致的眼盲。
“嗯,也算是医者难自医。”月白表现得格外坦诚,完全没有被天冬的话所激怒。
看着月白一脸平静,天冬竟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也不过如此。”最后只得哼笑一声。
接下来便是一片安静,层叠的云被风吹散一些,落下几道阳光,照亮了一路的尘土。
——
天冬跟着月白回到竹屋,进了屋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