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的学习成绩好我知道，我是想知道他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就……就比如说，有没有人欺……不喜欢他。”
“哼，谁不喜欢周景行啊？”短发女生说罢拉着马尾女孩，“我们快点回去，不然午休时间不够了，下午上课没精神。”
马尾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杨光奇怪地看着两个女生远去的背影，他听出来短发女生阴阳怪气的语气，但是没带恶意，隐约中空气里弥漫着一丝醋意。
“你别老去看他的成绩。”
“我忍不住。”
“我不想你去看。”
“为什么？”
“我不想。”
杨光穿过人行道，看到不远处的羊城一高，在这偏远的地方里的高中建设得倒挺气派，校门口挤了很多提着东西的家长。
杨光知道周景行在住校，中午这个时候肯定在食堂吃饭，高三时间紧张，更没时间出来。
他在附近转了转，就看到一个商超，人还挺多的，杨光的小推车移动都有些不方便。超市里面没有标商品区域，他转的一头雾水，看到有卖奶粉的，想了想抓了两罐最贵的中老年奶粉放在推车里。看到冷冻区，他让工作人员帮忙装了三只鸡。
内裤内裤，他妈的内裤在哪呢？杨光感觉围着超市都转了一圈了。他终于在一个角落上看到了，他随便拿了三条尺码合适的内裤放在推车里，转身要推车走的时候，突然看到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宣传内裤的半身假人模特。
假人模特只有一小部分，穿着枪弹分离的内裤，那凸起的巨物让他突然想到自己身上穿的是周景行的内裤，自己觉得宽松，那周景行的尺寸……
杨光皱着眉骂了句操，推着小推车赶紧离开了。
随后杨光买了几件衣服，总穿周景行的衣服让他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付完账，他看到手机钱包里只剩下6.9的时候，他瞪大眼睛，他知道他爸把他的银行卡都冻结了，他现在用的钱都是以前剩下的，只剩下6.9，想打车回去的愿望都泡汤了。
杨光站在路边想了许久，抽了两根烟之后，提着东西走向大巴车。
“呦，我还想你要五点才能来呢？去买东西了？”还是那个司机，笑呵呵地问道。
杨光皱着眉问道：“只有你一个司机吗？”
“对啊，大过年的都他们回家过年了。”
“你呢？你怎么不回去。”杨光不敢再坐最前面，挑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了。
“我回去了，那谁来开车。”司机依旧是笑呵呵的。
快到整点的时候，返乡的人陆陆续续地上车了。
杨光坐在最靠窗的位置。
“小伙儿，俺晕车，能不能坐里面？”一个提着红色布袋的中年妇女对杨光说道。
杨光从来不晕车，只晕这个司机的车，但是他还是把位置让给中年妇女了。
这是个三人座，杨光坐在中间，随后就上来一个中年妇女坐在最外面。
杨光的长腿没位置放，被迫并在一起。
“哎，你也来给小孩送饭？”中年妇女一见到大婶就问道。
“是啊，学校的饭是人吃的啊？羊城一高也不知道改一改，萝卜白菜换着吃，成天就知道抓那个成绩，小孩的健康都不放在眼里，高三了，小孩也辛苦啊，得吃点好的，营养达不到，脑子跟不上。”外面的妇女气愤地说。
“是啊，熬出头就好了，最后半年了，哎，你家辰儿这次考的咋样啊？进前五百没。”
“别说了，说了就来气，才年级两百九十九！天天炖肉，考的一团糟，肉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两百九十九，这不挺好的，我家那个四百多，进前五百就行。”
“哎，说多了都是气……”
两个妇女隔着杨光聊的不可开交，最后聊累了，口干舌燥才休息一会儿。
一个小时多的路程，摇摇晃晃，杨光觉得肩头一重，偏头一看，看到靠窗大婶的头枕在自己肩头呼呼睡着了。
杨光：“……”
他没敢动，只觉得左肩头有些麻。
咚的一声，杨光右肩头一沉，靠走道的大婶歪着头睡着了。
杨光：“……”
最后终于到了，杨光整个身体都麻了，两个大婶眼一睁，嘴一抹，不好意思地跟他说声抱歉。
杨光摇了摇头，说声没事，提着东西下车了。
四点二十五。
杨光看了眼手机，这天灰蒙蒙的，看来是要变天，天气预报说明后两天有大暴雪，他提着东西快步走向宁奶奶家里。
他讨厌这样的天气，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唇齿间的气息一出来便化作白雾。
远远的，他看到宁奶奶的家里的灯微黄，透过雾蒙蒙的空气，暖暖的。
一具瘦小的身影撩开门帘，向外张望着。
“大孙子？”
“嗯。”
杨光一进门，柴火烧的正旺，炉子上炖着白菜粉条，汤水咕噜咕噜地翻滚，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怎么出门不说声？”宁奶奶抱怨道。
“下次一定。”
杨光掏出给宁奶奶买的东西，宁奶奶瞪大眼睛看着。
宁奶奶推搡着不要。
“超市促销，奶粉买一送一，冻鸡买二送一，你不要，不要我扔了？”杨光提着袋子要走出去。
“扔什么扔，你这孩子，下次别买这么多了。”宁奶奶一巴掌拍在杨光背上，脸上的笑容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