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就是厉害,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手到擒来,如今城里可四处都在传你再世神医呢!”
顾思量一回到顾府,小丫头冬竹便凑了过来在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而另一个丫头春桃则依旧怯生生的恭敬立在一旁,少言寡语,与冬竹形成鲜明对比。
顾思量一边微笑着敷衍身旁的小丫头,一边急急忙忙向厢房走去。
自从白小姐告诉他这个世界好像有点问题,他的心里仿佛插了一根刺,每当感受到刺痛的时候,那句话便能时时在耳边响起。
如鲠在喉。
可他又对这虚无缥缈的质疑倍感无力,而随着无力感所延伸出来的,是深入神魂的恐惧。
他的心里仿佛有着一道无底的深渊,深渊里好像藏着一个什么东西,随时都要呼之欲出。
“老爷?”
冬竹见顾思量走进厢房后盯着桌案上的那一幅门神痴痴发愣,忍不住喊了一声。
这才将顾思量从思绪中惊醒,看着桌上多出的桃符,顾思量疑惑问道:“这是?”
“噢噢,这是孙婆婆昨日送过来的,说是听说城里最近有些不太平,送给老爷避避邪。”
见老爷问起,冬竹这才想起来这件事还未向老爷汇报。
顾思量点点头,问道:“可有给孙婆婆付过钱?”
“我要给的,可孙婆婆死活不要,说她除了种田劳作外,就只会这些了,说是她自己画的,花不了什么钱。”
冬竹吐了吐舌头。
“既然是孙婆婆的心意,那便同这门神一并在府里贴上吧,这几日确实不同寻常了些,想起来渗人的很。”
说罢顾思量转过身来,恰巧与穿堂风迎面撞上,七月的天竟让顾思量生出了一抹寒意,不禁缩了缩脖子。
顾府虽然建在寸土寸金的城东,但位置却说不上什么繁华,周围街道除开上午有些摊贩叫卖外,到了下午,烈日当空,别说是人了,连附近走街串巷无人收养的白猫也得找个阴凉地儿慵懒的趴着休息。
这会顾府外,除了正在贴门神的顾思量一行人,放眼望去,再看不到一个人影儿。
看着顾思量手里展开的画像,冬竹皱着眉头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怎么这般吓人,这到底是辟邪还是招鬼啊...”
瞧着画里手持桃木剑,身披银甲的人身狐脸像,顾思量也愣了愣神,那日拿回来时,自己也没仔细瞧过。
但他还是壮了壮胆,轻松道:“以毒攻毒嘛,既然是驱邪,自然是要画的比邪祟恐怖些才好,难不成还要画个慈眉善目的门神?”
这次连春桃也觉得有道理,在一旁连连点头。
冬竹小心接过门神画像,认认真真将它贴在了顾府大门上,嘴中不停嘀咕:“门神老爷,保佑保佑!”
等到冬竹和春桃两个丫头忙活完,顾思量看着大门上的画像这才满意点头,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还不等他心满意足回府内,身后一道悠长的吆喝声传来。
“顾老弟!你可真是个大忙人!”
听这声音,顾思量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了。
他的义兄蜀道三。
当年能在城里立足也全靠了他这个义兄。
别看蜀道三膀阔腰圆,大腹便便,一说一笑,像个大善人似的,但在城里,那可是出了名的地头蛇,手段阴狠无比,敢和城主府叫板。
“明知贤弟是我蜀道三的兄弟,他白老儿还敢这般强硬留人,当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贤弟放心,这口气哥哥日后帮你出!”
蜀道三说的义愤填膺,恨不得下一秒便要和城主府鱼死网破似的。
顾思量当然知道他这个义兄的为人,戏如人生,于是适时劝道:“蜀大哥勿要动气,城主倒也没有为难我,只是请我为白小姐瞧了瞧病罢了。”
有了台阶下,蜀道三当然没有错过,收起了那副怒目的面容,凑到顾思量身边,嘿嘿说道:“去青鸾阁为贤弟洗洗晦气?”
顾思量心虚的看了眼身后的两个小丫头,发现她们没听着,这才小心翼翼点了点头。
不是顾思量贪图好色,只是他的这位义兄有些难言之隐,别看往日里威风八面,可面对女子,却是雄风不振,想行些云雨之事,闹不好还会突然昏厥,惹了不少笑话。
若不是顾思量手里有着一门疏导经脉的术法入了蜀道三的法眼,不然怎么也轮不到他与蜀道三称兄道弟。
这不,每次蜀道三心里痒痒了,都要邀请顾思量一同前往。
说起来,他俩也是青鸾阁常客。
别看这小城不大,但青鸾阁的名声却是响彻整个东域,传闻曾有位背景极深的仙宗弟子为亲眼目睹青鸾阁首席花魁的倾城之姿,曾阔绰出手,拿出了一枚震海珠,震惊了整个修行界。
为此,青鸾阁扬名万里,五湖四海的恩客每日络绎不绝,不乏有些仙师乔装打扮慕名而来。
当然,对于一些无据可查的传闻,保不保真暂且不论,但如今青鸾阁久经争议的花魁却是盖棺定论。
阁里的美人们费尽心机争香斗艳,最后却败给了一位来自外城的姑娘。
听说是叫森森,但大抵是化名,毕竟风尘之地,再作贱自己的女子也不会想用自己的真名。
这位新晋花魁,短短几日便风靡了整座小城,但谱子却摆的极高,任由不少阔绰子弟一掷千金,却未能有人一亲芳泽。
随意找了个理由将两个小丫头糊弄过去,顾思量便和蜀道三领着身后一众恶仆直奔向那座让无数人流连忘返的温柔乡。
作为常客,青鸾阁那位风韵犹存的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