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省着点整个宗门跟着扎裤腰带吧。”
李桂还在揪着之前那个问题不放:“瑰臻,你什么时候醒的?又是何时进的琳琅幻境?”
他可真是敏锐至极。
瑰臻顾左右而言他:“琳琅呢,谁看见她了?”
髓芝道:“琳琅一回到人间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生怕被人抓走割肉吃,自觉藏起来了,瞧着是往你东山的方向去了。”
瑰臻道:“我需要先想办法安置一下我们的玄鹿宝贝,东山里那些大妖怪也不是省油的灯的……我怕回去晚了,只剩一堆骨头,回聊。”
霈川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了。
留下遍地的狼籍,得收拾好一阵子。
李桂:“不对劲,她在心虚什么?”
髓芝:“我好像明白她的心思……师兄你自己收拾吧,我去找她聊聊。”说着,髓芝也衣袍翻滚的走开了。
李桂成了最糊涂的人,忙乱了一阵子,什么也没弄明白。
他安静的面对着幻境入口,弯身捡起地上的卷轴画。
琳琅幻境已经成为一幅自己普通不过的画了,李桂卷轴里取出一块太极碎片,上面遍布裂纹,光泽暗淡,显然也不能再用了。
……髓芝说的没错,最近家底真是败的不轻。
*
瑰臻回了东山境内,落地猛的一回身,霈川及时停下,好歹没径直撞上去。
霈川身上的魔息散了一些,默默地跪在她膝下。
瑰臻抬起手指触碰他的眉心,静默了须臾,说:“啊……你冲破了封印。你们魔族修为境界是怎么划分的?你比凡间普通的元婴修士要厉害的多!”
霈川说:“师尊,徒弟看到您留下的心法了。”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那本从未离身的抄本,说:“徒儿愚钝,其中有许多不解之处,一直等着师尊解惑。”
瑰臻一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是留给你的?”
霈川道:“我就是知道。”
瑰臻:“那你知道的好多哦。”
霈川顿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琳琅已化作玄鹿的形态,卧在不远处的桃树下,竖着耳朵偷听。
霈川双手托着来之不易的禁书,说:“徒弟一心向善,决意舍弃此身血脉,洗髓锻骨,脱胎成人,求师尊成全。”
瑰臻纱裙委地,她蹲下身子,盯着霈川的双眼,道:“你就那么想当人?”
霈川点头,说:“想。”
瑰臻:“民间有个故事,叫东施效颦,你听说过没有。”
霈川脸色蓦的煞白。
他行走人间百来年,不仅听说过,更懂其中含义。
瑰臻瞥开了目光,软了语气:“我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
霈川:“师尊当然不会,师尊只是想点醒我。”
瑰臻:“你明白,即使你强行将自己洗成凡人,你的遭遇未必会比现在更好,甚至会更糟糕,排斥你的人依然会排斥你,你更可能招致他们变本加厉的嘲笑和羞辱。”
霈川:“但至少,徒弟不用提心吊胆……”
瑰臻皱眉:“提心吊胆?你怕什么?”
霈川道:“多少次午夜梦醒,最怕将来因为这一身血脉,不得不与师尊兵戎相见。”
瑰臻露出荒唐的表情:“你怕这个?”
霈川轻轻合上眼,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狼狈。
瑰臻摸了摸袖子里,掏出了一条青绿色的丝绦,她站起身,素手拢住霈川的头发,将其理顺,束好。
身后忽然有人唤她:“瑰臻。”
瑰臻回头一看,是髓芝来了。她应了一声,转身朝着髓芝走去。
髓芝道:“我有话与你谈,跟我来。”她一贯温和的脸上表情出奇的凝重。
瑰臻对霈川说了一句:“你回去吧。”便跟着髓芝往山下去。
髓芝带她来了藏书阁。
今日的藏书阁非常清静,髓芝还刻意提前打点好了。
机关落下,髓芝犹嫌不够,加固了好几重的结界。
瑰臻:“有什么事需要这样凝重?”
髓芝终于找到了能放心说话的地方,说:“你昏睡的时候,霈川拿了你留下的抄本找过我。”
瑰臻不出所料,道:“他也只能去找你了。”
髓芝冷着脸:“我一看那心法的内容,就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那邪门的东西能洗髓锻骨不假,但它根本不能将一个魔洗成凡胎。霈川若是修习了那心法。他最终会变成一个万窍通灵的炉鼎,那是做傀儡的最高材料。”
髓芝盯着瑰臻的眼睛,仿佛要借此盯到她心里去。
“你收他为徒,心思不纯,阿臻,你到底想做什么?”
瑰臻那一双眼睛一直不曾老过,像蕴着一汪春水,看什么都自带三分风流深情。
髓芝从她眼睛的倒影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老态。
瑰臻轻言细语:“髓芝,你以为我忽然起意要收弟子是图什么?而且还相中了一个纯魔的血脉?”
髓芝:“你说。”
瑰臻道:“我要他承接东山里封印的魔息,在不久后,他会彻底堕魔,以新任魔尊的身份,诛杀极夜残魂……髓芝,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神好陌生,像是第一天认识我。”
髓芝:“你没有问过他的意愿,甚至你心里明白他不会情愿。那个孩子一心全是你,你在面对霈川一腔诚挚的时候,你不会觉得有愧吗?”
瑰臻歪了歪头:“拜入我东山门下,是他自己选的路。让他继任魔尊,是我身为师尊,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