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乔薇睡了个好觉,对着明窗伸着懒腰,用完早膳,景乔薇就驾马上路了。她选择的路线是从京都西门出发,一路向西再向东南转道至南疆。姑娘家在外行走多有不便,景乔薇乔装成了小公子,为了安全起见,没再选城郊小道,一路从大道走。
距离她从京都离开已经二十天有余,这些日子走走停停,大脑放空每天都很自在,如今歇在沛州,沛州在京都的西南方向,向西便是西疆最南端,向南便是南疆最西端,景乔薇打算今夜一过,明早便向东南方向转道去南疆。
景乔薇买了包子走在沛州的主干大街上,沛州比不上京都,甚至比不上乌州齐州,拐了个小巷子景乔薇向客栈走去,身后传来几步杂乱的脚步声,景乔薇回头就发现几个衣衫破烂的小娃眼巴巴地盯着她手中的包子。
景乔薇举起手中的包子:“你们几个跟着我一路了,想吃这个?”
几个小娃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还以为你们会上手抢。”景乔薇蹲下身,招招手让他们过来。
其中一个稍大点的说道:“婶婶说了,不可以抢别人的东西。”
景乔薇笑:“教得对,是不能抢,来,给你们。”
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娃顿时喜笑颜开,纷纷道:“谢谢哥哥。”
景乔薇见这几个小娃拿了包子也不吃,就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啊?”
“要拿回去给婶婶吃得,婶婶病了,要多吃一点。”几个小娃看小公子面善,叽叽喳喳说起来,年纪都不大,纷纷道了谢便要走。
景乔薇闻言心中一酸,她追上去又掏出了碎银买了几笼包子,打算让几个小娃带回去,发现他们几个人分完了也没手拿剩下的,索性帮忙拿着一起去。
破破烂烂的小院子里还有一些更小的孩子,景乔薇数了数,一个院子里有大概二十几个孩子,最小的还在牙牙学语,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岁,刚刚那群孩子中最大的那个叫杜虎,先是把景乔薇买的包子给各个孩子分了,然后带着景乔薇去见了婶婶。
孩子们口中的婶婶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叫杜春梅,捂着嘴不停咳嗽着,看到景乔薇,不免有些赫然,她躺在榻上,让杜虎拉过一个矮木椅,请景乔薇坐下。
“这位小公子,太谢谢你了,我也对不起这些孩子。”杜春梅哀哀地叹了口气。
屋子里的环境说不上好,景乔薇问道:“我在院子外面看到院门口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善幼堂。”
善幼堂是有朝廷公办也有民间私办的,专门用来接收无亲无故的孩子,乌州也有善幼堂,如果沛州的善幼堂是公办的,不应该如此破败。
“您这间善幼堂是朝廷公办的吗?”
杜春梅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是以前沛州一个老爷办得,后来这个老爷举家搬到其他州郡,就再也没有出资过,和我一起的人最后都不干了,我舍不得这些孩子,就留下来了,为了供这些孩子长大,家底子也掏空了。”
“公子你是不知道,沛州地处西南,处于西疆和南疆交界线上,毗邻山甘沙漠,这几年马贼猖狂,住在沙漠周边的漠民有的跑来沛州避难,沛州这两年也不安定,有的带着孩子来避难的,大人死了,就只剩下孩子了,这些孩子流落在街头,我看着可怜,都会收留进善幼堂,给他们一个家。”
景乔薇静默片刻,才问道:“这些马贼官府不管吗?南疆和西疆都是有官兵驻守的呀。”
“山甘沙漠历来就是南疆和西疆互相推诿的地方,两边都有涉及,因为难以派兵驻守,都不愿意管这个地方。”
说明白点,就是官府不作为,景乔薇又问:“善幼堂一个月的花费大概是多少银两?”
“院子里还有一个老伯,平时打打下手,只要管饭就行,除了我和老伯之外,院子里有二十八个孩子,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也大,要是大家都能吃饱,紧着点一个月也要六石米,现在一石米的米价是七钱,起码四两银子,让孩子们饿着点,也要二两银子,现在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孩子们都每天上街乞讨,一个馒头几个人分着吃。”杜春梅一个捂着嘴咳嗽,一边给景乔薇算了一账,说到最后,已经开始哽咽,“是我无能,照顾不了这些孩子。”
景乔薇听了心里很难受,摇摇头:“不是你的错。”
杜春梅生着病,更没余钱来叫郎中医治,景乔薇来到院子里,叫来杜虎:“你去找个郎中过来。”
景乔薇看到杜虎犹豫的样子,补了一句:“我给钱。”
杜虎这才高高兴兴地跑出去了。
景乔薇站在院子里才发现杜春梅嘴里说的老伯,佝偻着脊背在小院的角落正默默地砍着柴,看着岁数有七十了,刚刚进来,景乔薇都没发现这人,要不是杜春梅提了一嘴,否则还真的不会注意到这个老伯。
景乔薇搬了张小凳子坐到了老伯身边:“老伯,您以前一直在善幼堂吗?”
老伯回头看了一眼景乔薇,不言不语继续砍着柴,动作缓慢却有条不紊。
景乔薇站起来,撸起袖子,想要帮忙,却被老伯一挥手拍开了:“你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力气?”
景乔薇眨眨眼:“老伯,您看出来啦?”
“我都活了六十几岁了,还看不出来?”老伯擦擦额头的汗,站起抡起斧头,景乔薇怕老伯闪了腰,想要护着,老伯扭头又看了一眼景乔薇,示意她走远点。
待老伯全部干完了活,景乔薇这才拿起手边的包子递过去:“吃点吧,老伯。”
老伯这才一屁股坐在院子里,接过包子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两个,咽下最后一口,才意犹未尽道:“你这小姑娘,心还挺好的。”
景乔薇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