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伤口走势都是一样的!
沈从茵甚至能感受到雨水沁润伤口,刺激起的丝丝痛意。
可是此刻的沈从茵,手背上分明是没有接触到雨水的。
怎么回事?观云受的伤,要她来承受疼痛?这太不可思议了。
念头萌生的一瞬间,沈从茵甚至觉得自己疯了。可是手背上的疼痛提醒她,这是真的,她很有可能,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疼痛。
沈从茵迫不及待想要验证这一猜想的真实性,兰姑姑在她耳边提醒:“姑娘,方才那位侍从,是宫里出来的。”
卓吉是个少年,嗓音和面容还没有到明显区别于寻常男子的时候,所以沈从茵没能分辨出来。但是兰姑姑年轻时候跟着将军入宫过,一眼就知道卓吉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太监。
那谦卑的姿态,严格的礼仪,走路的习惯,只有从小学习的宫女和太监才能培养出来。
能得太监随行的宫里人,观云应是身份不低的王公贵族。
她非得看看这人是谁不可。
沈从茵想了想道:“二哥今天出府有什么要事?”
紫珠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她从袖口掏出一张邀请帖:“姑娘,二公子早说过今日要去鲤鱼湖赴举子诗会,还问姑娘你去不去。”
鲤鱼湖原是一处水上酒馆,多有寒门举子在那里相聚。一群文雅人喝多了便开始写诗斗诗,久而久之,斗诗成了传统,就变成了如今的举子诗会。
但这诗会再热闹,说白了就是书生之间的相互慰藉罢了,有身份的不往那去,书生们再踌躇满志也无人可诉。
也不乏求贤若渴,结交才子的世家贵族,比如沈从茵她二哥沈铮。
沈铮是姨娘所生,虽是儿子却不得看重,崔氏尤其对他没有好脸色。
关于这位庶兄的心思,沈从茵略知一二。卫国公府自身难保,沈铮想做世子,指望请封是不可能的,只有靠自己出头。但他势单力薄,世家看不上他,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寻寒门学子结交。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身份尊贵的观云,会跟沈铮走到一起。沈铮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沈从茵好奇得很,她一挥手:“备车,我们出府。”
紫珠立刻去准备,片刻后苦着脸回来:“姑娘,管事不肯把车给咱们用而且也不准咱们出去。”
这是崔氏对付沈从茵的手段,断绝她与外界的联系,这样就可以让她孤立无援,更好被拿捏。
可是现在,她已经和崔氏说了自己要入宫的事,不会阻碍崔氏,反而会是崔氏的助力。
沈从茵便道:“去找国公夫人,就说三月后我要赴宴,没有合适的衣裳,想出门买一身。”
紫珠半信半疑:“这么说能行吗?”
沈从茵道:“就这么说。”
不到一刻钟,紫珠喜气洋洋地回来:“姑娘,夫人同意了!还说要姑娘好好挑挑,有什么难处尽管吩咐下面的人!”
沈从茵对管事扬眉:“听到了?”
“听到了,小人这就去给小姐备车。”管事边赔笑边犯嘀咕,往日国公夫人虽然不说,可谁不知道她不喜欢沈从茵,所以底下的人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今天怎么转了性似地!
“慢着。”沈从茵看着管事准备提的马车,摇头指着另一辆:“那辆不好,我要换这一辆。”
“可、可这是国公夫人坐的……”
“就要这个。”沈从茵笑着,用不容商量说:“夫人说要我随意吩咐诸位,那就再给我支些银子吧。”
管事叫苦不迭,可这是国公夫人有言在先,他只能从了。
登上这辆豪华的马车,又软又舒服,跑得也快,很快就追上了沈铮的马车。
风吹起车帘,露出里面正襟危坐的熟悉人影。
沈从茵掀起车帘打招呼,笑眯眯地:“观云公子,我们又见面啦。”
听到这轻佻的声音,观云下意识地皱眉。他扭头看去,与他所乘坐马车同行的那辆马车,奢华张扬,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待看到车中依靠着软枕,边吃葡萄边吐皮的沈从茵,观云的表情已经不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了。
他很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又不是沈从茵的长辈或是亲友,这实在与他无关。
但卓吉忍不住了:“沈小姐岂不闻食不言,您吃着葡萄如何能与我家殿……公子说话?”
沈从茵这种放肆的行为,放在宫里,那便是大不敬。依宫规,打手二十下,面壁跪省一日,这还算轻的。
卓吉实在不能容忍有人当着殿下的面这般没规矩,苦口婆心地劝沈从茵:“沈小姐岂不闻席不正不坐,小姐的坐席已然歪了,需得……”
沈从茵挪了挪:“这样?”
卓吉隔空指导:“再右一些。”
车帘唰地被放下,被风一吹,糊了卓吉一脸,他不吭声了。
再没眼色,他也该知道,这不是那阵风的错,而是殿下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