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的无悔,比如毫不动摇的勇气。
而她总是沉湎于过去,在道路面前踟蹰,软弱不前。
翌日清早,林惜岚带完早读后下山,准备回青木镇。
山路修得很快,已经到了半腰,快到村委,按照计划,下个月初就能完工。
蔡平安开着摩托载着她,一边说着,一边抱怨起近况。
无他,村委最近实在太忙了,连他都逃不过被征召的命。
“你是没去山上!这咖啡果不仅摘起来累,水洗日晒讲究的门道更多!”蔡家也种了几亩咖啡,蔡平安这几天被迫补了一堆知识,“去年不是都亏了吗,今年采摘都没几户人家愿意来,这不是倒贴劳动力吗,赵队长每天变着法子给他们做工作呢。”
林惜岚边皱眉,边笑了出来。
摩托车开起来风大,戴着的安全帽勒得有点不舒服,她听得不太清楚,心中惦记着另一回事。
蔡平安把她放在镇上的菜市场前离开,林惜岚便循着路,找起了兰晓英说过的地址。
金婷娜最近如何?她们断联已久,兰晓英倒是对她父母略知一二,知道她结婚后,女婿出钱买房,一家人搬到了镇上。
大学期间,林惜岚不是没找过留蝴,但杳无音信。
从中学时代开始,她们之间的联系便单方面地掌握在留蝴手中,如若她不想,林惜岚怎么也找不到她。
像是她们小时候玩的捉迷藏游戏,林惜岚总是输的那个。
所幸这回,她找到了金家父母。
多年不见,金爸摔女儿的一身横肉已经萎缩,常年的工地劳作让他带了暗痛,人一老就各种不舒服,身上一股难散的腐烂味儿。
金妈给林惜岚上了茶,不好意思道:“将就着喝唉,我们家平时也没什么客人来。”
林惜岚客气地接过,眼神却黏在那两个小女孩身上。
一个约莫三四岁,走路很稳,穿着一条邋遢的裙子,另一个才一岁左右,客厅也没有围栏,任她到处爬着。
“都是婷娜的孩子。”金妈把最小的抱过来,“我们帮忙带着,她去工作了。”
林惜岚来时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她的孩子,她甚至连她们什么时候出生的都不知道。
“没有儿子!”金老头哼哼插嘴,“难怪留不住男人!”
金妈有些尴尬,连道:“她们是性格不合分手的。”
她说的是分手,林惜岚敏锐地发问,才知道当年婚礼后,一直到满法定婚龄,男方都没有和金婷娜领证。
幼儿的手嫩嘟嘟抓过来,林惜岚情不自禁露出笑脸,眼底却没多少笑意。
“留蝴,过来叫阿姨!”金妈喊起三岁的大外孙女,女孩看了她们一眼,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她长得酷似母亲,林惜岚心头微动,问:“你叫留蝴吗?”
留蝴是苗家人常取的小名,但她已经很多年没听到有人这样叫过了。
小女孩垂着头不吭声,金妈解释道:“她妈妈取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不准我们再喊她这个名字。”
除了血缘最近的家人和林惜岚,没有人会叫金婷娜“留蝴”这个名字。
到底是从哪天起,让她决定抛掉这个名字呢?
林惜岚抚摸小留蝴乱糟糟的头发,她的辫子凌乱地扎着,像极了留蝴小时候和男生打架的样子。
“阿姨是你妈妈的好朋友,不用害怕。”她努力掐出温柔的嗓音,跟骗子一样试图让对方放下戒心。
然而出乎意料的,小留蝴反而甩开了她的手,推开离她几步远,怒道:“我讨厌妈妈,你走开!”
金妈张着嘴,似乎为外孙女这话感到羞耻,脸涨红斥责:“怎么对客人说话的!一点素质都没有。”
小姑娘反手就摔门跑了出去,林惜岚坐立难安,要追出去,金妈啐道:“让她跑让她跑,一天到晚惹事,和她那个妈一样惹人烦!”
怀里的小孩被吓得大哭起来,金老头被吵得烦,也大口骂起来,林惜岚见状不对,留了个红包离开了金家。
巷道里,林惜岚在外转了几圈,终于在一处骚乱处找到了小留蝴。
她竟然和几个更高的小孩打起了架,一身反骨地骑在一个男孩身上,挥出拳头,然后被掀翻被揍得鼻青脸肿,偏偏就是不掉眼泪。
林惜岚一走近,还没呵斥,几个小孩就被她脸色吓得跑了,小留蝴却一动不动,冷冷道:“我不怕你。”
要不是她被揍得灰头土脸,模样还挺能唬人。
三岁的小豆丁罢了。
林惜岚干脆地把她拎了起来,进了最近的药房。
医生熟稔地给她消毒开药,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小留蝴这样,女孩在白大褂医生面前倒是乖乖的了,和先前的凶猛判若两人。
“你认识留蝴妈妈?”医生有些警惕地问林惜岚,确认后逗起了小女孩,小留蝴装着冷漠,忍着笑不为所动。
医生只好无奈地抬头,“这小孩很难管教吧,平时受了伤也没人管,我看到了就帮帮。”
大人眼里都是小打小闹,但落在一个三岁小孩身上,是实实在在的疼痛。
林惜岚终于打听到了金婷娜的工作地点。
她支教老师的身份在此处格外管用,尤其一提起兰晓英,医生立马就松了口,嘱咐她:“不能告诉她爸妈啊,到时候她前夫又要找过去了。”
金婷娜在省会的一家工厂上班。
临走前,林惜岚给小留蝴买了糖果零食和绘本,留了医生的联系方式,和她挥手告别。
然而额头贴了一个创口贴的小女孩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