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让端郡王想抵赖都不敢抵赖才行,否则当场质问这招起不了多大作用。
至于如何才能让端郡王想抵赖都不敢抵赖,这个问题尚泽世思考了一路也没能想出好招。
由于想得太过投入,尚泽世回到圣安宫时差点忘了要去仪銮司接尤意情的事。还是小房子适时地提了出来,尚泽世才从沉浸的状态中分心。
小房子去了仪銮司之后,继续苦思冥想的尚泽世在龙椅坐不住,索性开始满屋子踱步,结果一个没注意,就在转身的时候和一名刚进殿门的小宫女撞上了。
小宫女的手中本来端着一碟尚泽世爱吃的香辣牛肉干,被撞得全喂了地板。发觉自己冲撞了皇帝,宫女瞬间吓得俯伏求饶,生怕慢了一点就要人头落地。
突然被打断了思考,尚泽世本来有些不爽,意识到是自己的过错后,对小宫女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去跟掌膳宫女说牛肉干是寡人打翻的便是。”
“奴……奴婢谢……谢陛下隆恩!”
惊魂甫定的小宫女跪着捡起了散落在地的牛肉干,尚泽世见她有些面生,随口问道:“新来的吗?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奴婢名叫香荑,在偏殿做盥洗的差事两年了,年初刚被调到近役,负责给陛下端送茶点。”
听到“香”的音,尚泽世变得敏感起来。
“是香气的香吗?”
小宫女答了声“是”,尚泽世立即决定给她换一个名字。
“‘拂尘生嫩绿,披雪见柔荑’,寡人瞧你挺适合嫩绿色的宫装,以后就改名为‘绿荑’。”
没听懂诗句不妨碍小宫女谢恩。
“谢陛下赐名,绿荑这就给陛下换一碟新的牛肉干来。”
“不用了,下去吧。”
绿荑退下不久,坐在宝座上批阅起文书来的尚泽世,听到了小房子屏退宫人的声音,紧随其后的还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不用猜,肯定就是尤意情了。
距离上一次在暖阁中见面,时间已过去约一个月。
不知是因为错觉,还是因为离得有些远,尚泽世感觉尤意情的脸消瘦了些,手倒是还胖乎乎的。
见过礼,尤意情恭恭敬敬地站在小房子的旁边,看起来和真的太监一样。
考虑到在正殿说话不太方便,尚泽世想换个私密点的地方,便对二人道:“去自得斋。”
小房子闻言,刚准备告诉尤意情自得斋在哪个方向。谁曾想,尤意情竟然倒了下去,把小房子吓得整个人往后缩了一下。
尚泽世左脚赶着右脚地走到尤意情的旁边,蹲下去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幸好,人还活着,就是呼吸急促,脸色有点发红。再一摸额头,不得了,烫得像温泉边的鹅卵石!
“尤氏发热了,去叫太医来。”尚泽世不假思索地吩咐小房子,小房子瞪大了双眼问她:“陛下,您忘了尤氏现在是‘太监’吗?”
“对哦,那怎么办?”
尚泽世一时傻眼,得亏小房子机灵。
“有了,奴才去跟太医院的人说,是奴才的娘需要用药。等他们开了药,奴才再把药偷偷带回圣安宫来煎。”
“听着可行,你去吧。”
试试总比干瞪眼好,况且小房子好歹也是太监总管,在太医院开点药不算过分。
欲起身却半途而废的小房子,皱着一张脸对尚泽世道:“留陛下一个人,奴才不放心啊!”
尚泽世对小房子深感无语,果断开骂:“他都烧得不省人事了,你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快去!”
“奴才遵命!”
用怒火轰走了小房子以后,尚泽世惊觉自己忘了一件事——应该先和小房子把尤意情搬到自得斋的躺椅上的。
眼下殿内只有尚泽世一个人,叫别人来又不妥,难道就这样任由尤意情躺在地上,直到小房子从太医院回来吗?
不行,圣安殿不是冷宫,万一等下有别处的宫人过来就不好解释了。
想清楚了后果的尚泽世,当即决定把尤意情拖进自得斋。
由于尤意情晕倒的位置离殿门较近,为了不被外面的人看到,尚泽世只好先把殿门关上。
等开始拖拽,尚泽世才知道,尤意情看着身形不胖,份量可不轻。没拖出多远的距离,尚泽世就呼哧呼哧地喘气了。
好不容易把尤意情拖到了自得斋的门口,尚泽世没顾得上跨过身后的门槛,不小心被绊了一跤,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从尤意情的袖口里掉了出来。尚泽世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块擦过她的唾沫星子的方巾。
本着好心好意,尚泽世捡起了方巾,准备塞回到尤意情的袖管里。这时,方巾上的奇特图案吸引了她的注意。
上次在尤意情的手里看见这块方巾的时候,尚泽世就感觉图案绣得十分寒碜,现在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打量,更觉得糟糕。
不管是疏密不一的排布,还是扭扭歪歪的行针,无不彰显着刺绣之人简直毫无手艺可言。
而且,细看方巾的话,还能看到上面有一些褐色的陈年污渍。
把整块方巾铺展开来,又转了转方向之后,尚泽世终于看出来上面绣的是一个极其简陋的雨棚里站着两个手牵手的人。
方巾绣得如此之丑,又有旧渍,尤意情居然随身携带,可见其珍视程度。
在尚泽世看来,方巾可能是尤意情小时候绣的,作为纪念保存了下来;也可能是哪个小孩子送的,所以尤意情不嫌弃;又或许是心上人所赠,尤意情因此念念不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