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尘在路上为阿湍做了一把木剑,这世间想成为剑修的规矩繁琐,不是剑修选剑,而是剑选剑修。
每一位剑修都有一把命中注定的剑,它在这个荒凉的人间,等待着那位能够握起它的人来到。
祁尘忽然想到了自己年幼时的经历,他就出生在剑关在,他父母都是剑关之人,父亲更是上一代关主的师弟,可惜死在了一次北原入侵,而他从小出生在剑关,小剑修之前的十八年,他从未离开过剑关。
那时幼小的他记忆中,永远只有那么一截又一截苍凉的城墙,他亲眼见过北原叩关,无尽的妖兽如同潮水朝着剑关涌来,他见过无数的剑修战死,那些剑修死后,他们的剑也会破碎。
他也见过无数慕名而来的剑修,大多年轻热血,好战而慷慨,总是痛饮那难喝至极的岁寒。
在他12岁的那年,他只是站在城墙上面发呆,他的脑袋刚刚过墙,心中却有一种特异的感觉,然后便看见一把剑一路掠来,风尘仆仆。
整个剑关都被他震惊到了,祁尘没有离开过剑关,他的剑却自己为他而来。
那时候的剑关关主,也就是他父亲的师兄,立马把他收作弟子,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因为他在12岁的时候便成为了一名剑修。
有些人蹉跎一生,心中有个剑修的梦,却始终寻不到他的剑。
父亲死后,他母亲依旧如同他父亲还在时,把这个世间剑修的道理都告诉他,祁尘喜欢和人讲道理,因为他心中装着无数剑修的道理。
他现在已经能很确定自己重生了,又或者先前一切只是黄粱一梦,可他始终忘不了剑心破碎时的剧痛。
他回顾自己先前过往,当初他第一次历练,带着宋彰在剑关外转了八年,杀过魔教,斩妖除魔,路有不平事,拔剑即相对。
在剑关时,他成为关主前,每一次北原的妖兽叩关,他没有一战是不参与的,可以说,他从来都不曾负过苍生,也不曾玷污了他剑修之称。
“是因为遇雪吗?”祁尘仔细的回想,他顿时感到一阵自责,程遇雪离关三十年,他都未曾去找过她,虽然剑关只是一处关口,甚至从来都没有强制过任何剑修守在这里,可她是他祁尘的弟子!程遇雪早就没家了,剑关是她唯一的家。
祁尘突然发现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什么,那30年其实他的事特别多,北原总是隔三差五的就来叩关,他根本不敢抽身去做其他的事情。
关键是那些妖兽也并不总攻,每次有一些损失之后就跑走,祁尘自然不可能离开,他是唯一的大剑修,不能离开剑关的。
“莫非有人故意与北原妖兽勾结……”当他脑海中出现这个想法时,就再也抹去不了,这尊种一切都让他无法解释。
程遇雪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别人这么想方设法把自己拖在剑关?
这只是他的猜测之一,但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前往江南,他会带走程遇雪,一直把她放在自己的身边,他倒是要看看是谁敢算计他的弟子。
祁尘和阿湍一路奔波,终于是来到了江南,当年历练,他并未来过江南,但他哪怕是在北之又北的剑关,都非常向往江南。
江南以外的人,没有人不向往江南的。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
“沾衣不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江南的盛名,名不虚传,总有北方的少年,想要领略江南的晚春,想来见识见识书中的满园春色。
没有人不向往江南的小镇,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嬉嬉钓叟莲娃。
无数侬侬吴语,总有来自其他地方的腔调。南边的少女,是真正被水滋润的人儿,知情达理,美丽端庄。
阿湍一路上眼睛都看直了,江南是真的美,他的前半生,都在为了活着努力,从来都没有想过世界还有这么美丽的地方。
祁尘行走在江南小镇,这里总是下雨,却下得并不大,不同于北方的寒冬,这里不会下雪,只有那绵绵不绝的雨,让他不得不打上一把油纸伞。
“关主大人!江南真的名副其实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世间还有这么美的地方,哇,这个好好吃。”
阿湍手中拿着一叠刚刚买好的糕点,刚尝了一口就立马赞叹,一路和祁尘相处过来,他已经摸清了这位关主大人的脾气,性格很好,也很大方。
祁尘也拿过一块尝了尝,油纸上写着江南杏花酥,他轻轻品了品,品出了杏花的芳香,还有独属于江南的韵味。
他说不清那种感觉,只是内心想通了程遇雪为啥会待在这里,这里不仅美,还有无数的美食,这里的少女温婉,男子儒雅,真的是人间仙境。
剑关和这里根本比不了,“关主,前面好像就是赵府了,哇,豪华又气派,不愧是江南第一世家。”阿湍忽然指了指前方巨大的府邸。
赵家两个大字赫然就在巨大的牌匾上,金丝楠木的牌匾,光是大门就修的富丽豪华。
赵家又叫做江南赵家,也叫做苏杭赵家,苏杭是江南最大的城市,赵家在江南的地位可想而知。
祁尘和阿湍一路上经历了江南的很多城市,直到来到苏杭这个江南的中心。
“你去通报一下吧,就说剑关来人就好了。”祁尘虽然不是很在意那些礼节,可他毕竟是剑关关主,哪怕这所谓的江南赵家在豪华再有钱,也没有身份让他亲自登门。
阿湍去帮他通报,然后赵家的人出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