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川又默默将手里的一根菜塞进口中,看来到时候要想个法子蒙混出宫了。
白露敏锐感受到了自家公主的心声,小声提醒:“公主,过段日子就是学堂年中考试了,您得先准备好考试,不然陛下那边也说不过去啊。”
这时候傅成川也添油加醋道:“如果臣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半月后了,恰巧也是赏灯节的日子,公主可别顾此失彼啊。”
嘴里的菜它顿时就不香了。
铃川神色恹恹,一张好看的小脸皱成了苦瓜样。
“但是这考试和赏灯节并不冲突啊!”元宵在一旁插科打诨,“殿下先考完试,晚上再出来赏灯,有何不可?”
他只顾着吃,没看到白露狠狠瞪了他一眼。
铃川这才眉目舒展开:“本宫答应郡主的邀约,半月后宫外一同参与赏灯节!”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大声“哎哟”一声,捂住肚子靠在白露身上。
“怎么了怎么了公主?”白露急忙把人托住。
铃川脸色瞬间煞白,冷汗涔涔往外冒:“这菜,本宫吃着有问题。”
“啊,怎么会这样!”白露急的团团转。
风黎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抱起铃川就要往外走,一股子冷香直往她鼻子里钻。
“等等!”铃川一把攥紧他胸前的衣襟,“把他们东家喊来。”
傅成川的脸色也明晦不定,元宵领着白露一同出了包厢直嚷嚷:“来人,你们青鹳楼吃出问题了,东家在哪儿?”
铃川在风黎怀里疼得直哆嗦,被风黎一把握住了手心:“别怕公主,属下在。”
一股暖流顿时在铃川心里划开。
她终于想起来,曾经的自己是如何一步步掉进风黎的温柔陷阱里。就是像这样,在每一个危急关头都有这么一个人对她说,别怕。
但直到最后,这最大的风雨便是这人带来的。
明诚郡主显然也被突发状况搞蒙了,她拉拉一旁的宝哥:“诶,你有没有觉得肠胃也有些不舒服。”
宝哥揉了几下肚皮:“这么一说,倒确实有些怪了。”
“找他去!”
傅成川见风黎不动,在一旁催促道:“先带公主去求医吧,晚了就不好了。”
好你个傅成川!
铃川死死扣住风黎衣襟:“等!本宫要看看这是什么黑心店,究竟是何人经营的。”
话语间,包厢外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梅娘三两步走进来:“哎哟我的小祖宗哎,这是怎么了?”
“还没看见吗,你们的菜给人吃出问题了!这可是南洲的安宁公主,你们担当得起吗?!”白露声色俱厉,直批得梅娘花容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公,公公公主?这这草民也不知道啊,公主您先等着,草民这就去叫大夫来!”梅娘说着就双膝往外直挪。
白露一把按住:“我们已经有人出去找大夫了。公主有话问你,你一一老老实实回答!”
“是是是!”梅娘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顿时抖如糠筛。
铃川憋着的一股劲这才缓缓放出:“你们这家店居然出这种情况,去把东家给本宫叫来。”
“这这这……”梅娘左看右看,一屋子的人个个面如罗刹,吓得她眼神不知道往哪儿落,“我们东家他他他常年不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不知道?”铃川虽然脸色惨白,却依旧眼神发狠,“那就不要怪本宫了,今日回宫便上奏父皇,将此处给查封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啊!求公主绕过草民!”梅娘一声惨叫直磕头,“我们东家草民真的没见过,草民也只是一个瞎跑堂招呼客人的!”
见梅娘这样一幅神情,铃川不禁疑惑,难道她真的不知道?
可是那一世在此处见到的梅娘显然不仅仅是个招呼客人的,青鹳楼里的丫鬟都服从她的管教。难道是此时的梅娘还没有上升到那个层级?
念及此处,铃川微微阖上了眼:“叫你们能管事的出来!”
安宁公主今日和青鹳楼杠上了。
梅娘又是一阵瑟缩:“能管事的都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草民现在就派人出去找他们?”
呵,好得很!
铃川不再多说,只是靠在风黎胸前。
她其实没有吃出问题,但为了钓出那条大鱼,只能出此计策。现在眼见着大夫要来,鱼也没钓到,心中难免烦闷。
“本郡主见她说的话宛如放屁,安宁公主不如将此人先押入刑部大牢,审她个十天半月,看看这酒楼东家究竟是谁,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话音一出,梅娘抬起眼,死死盯着笑靥如花的红衣女子,随即又一声呜嚎:“求公主饶命!草民突然想起来东家曾经给草民一个地址,说有急事去那处找他,草民这就去找找那地址在哪儿!”
铃川给白露使了个眼神,她便跟了过去。
等元宵领着颤颤巍巍的老大夫姗姗来迟时,铃川已经站在地上活蹦乱跳了,俨然没有一副病患该有的模样。
元宵再次看傻了眼。
铃川揉揉肩颈,冲老大夫招招手:“来给本宫看看,本宫可还有别的什么症状。”
这是会有什么症状的人吗?
老郎中也不敢造次,只能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到铃川跟前,搭着她的手腕子细细品究起来。
突然,老郎中双眼一睁,混沌中隐隐透着光亮,铃川忙凑到跟前:“你且说给本宫听听。”声音小如细蚊,生怕被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