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紧紧插入发间，连头皮都感到指甲带来的刺痛。
痛苦烦躁无奈，各种情绪夹杂着，毫不客气地涌上心头。
这一天的经历，似乎比她过去几年都要多得多。四年前那种心痛悔恨却又无力的感觉再次袭击她，暴打着她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趴在地上发了会呆，赖凝被灰尘呛得咳嗽起来。
她只好坐回到床上，翻了翻行李才发现，除了内衣裤，她连身换洗的衣物都没带。
今天大概是走的背运，连脑子都待不住要离家出走了。
赖凝决定先放过自己，她想出去吹吹风。
走出房间后，赖凝四处张望，最后挑了楼道口的窗户。
他们住的楼层很高，站在窗边，不仅可以吹到凉爽的夜风，还能看见很远的风景。
赖凝远远看见前面有一座塔，塔身通体泛着暖黄色的灯光，尖尖的塔顶直入云霄。
不知道这座塔叫什么名字，有没有什么典故，可以向它许愿吗？
就算是深夜，街上依然有人。
他们为什么要在深夜里出门？是和我一样，睡不着吗？
赖凝倚着窗台，没头没脑地瞎琢磨。
吧嗒——
是打火机的声音。
赖凝一惊，回头看过去。楼梯的上方，赫然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背对着光，只能看到清瘦的身形，还有嘴里叼着一明一暗的星火。
“贺总好。”
赖凝一眼就认出对方，心跳瞬间已快了三个节拍，仍不做扭捏地开口打了招呼。
贺州一手插在裤兜，一手夹着烟，他没有吱声，一动不动地站在楼道口。
身侧的烟在悄无声息中燃尽，灰落了一地，贺州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赖凝看见他从楼道口，沿着不甚明亮的台阶，一步一步缓缓走过来。
哒哒哒哒
酒店的凉拖在瓷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下一下击打在赖凝的心头。
短短的十来个台阶，赖凝像是度过漫长的四季，也像是在煎熬地等待审判。
她不知道贺州想要干什么，也不知道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她要怎么去面对他。
贺州终于站在赖凝的身侧，笔直修长的身段遮住大部分的光，极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垂眸打量眼前的人，散落的乌黑长发将她的脸衬得更加白皙，眼珠黑溜溜地转动，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贺州问：“怎么还不休息，不困吗？”
赖凝眉心微蹙，贺州的语态过于熟络，甚至称得上亲昵。置身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很久以前。
“你……”
赖凝只说了一个字，就像是被咬了舌头断了后话。
贺州像是极有耐心，眼神微微闪动，看不出什么表情，在昏暗的光线里直勾勾盯住对方。
赖凝终于冷静开口：“贺总也出来吹风吗？”
贺州收回视线冷笑一声。他缓缓俯身，随手挑起赖凝身前的一撮头发，带着烟草味的呼吸尽数喷洒在赖凝的耳边。
赖凝的耳根不自觉已通红一片。
“你想我吗？”
贺州在赖凝耳边低声询问，语调像情人般呢呢喃喃。
赖凝眼皮突然跳了一下，紧跟着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她身子僵硬，心跳快到像要蹦出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