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不慌不忙,踱着步子,一脚一印地踩上老旧的台阶。
他压下所有的情绪,只留了一份跃跃欲试。
楼道里像往常般堆满了杂物,一不小心就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
贺州毫不在意,行至铁门处,他熟练地打开,又立马扣响了房门,丝毫不给自己退后的机会。
他垂眸凝听,屋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嘎吱——”
赖凝立在原地,眼睛越睁越大。
门外的男人高挑挺拔,双手闲适地插兜,他面无波澜,甚至微歪了脑袋。
不知是不是错觉,赖凝感受到一丝挑衅,她呆立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凝,谁来了?”
袁轮从厨房探出脑袋,隔着赖凝只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形站在门口。
“哦——”
赖凝一时站不稳,往后绊了一步。
贺州及时地搂住那截细腰,宽大的掌心握住一侧腰身。
他冲着赖凝扯起嘴角,手指在轻薄的衣料底下加紧力度。
赖凝的睫毛抖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了声谢谢。
贺州明知故问:“不请我进去吗?”
赖凝眨巴眨巴眼,退后一步将人让进了屋。
袁轮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望向客厅里的贺州。
他微仰着头,上下打量着来人,只觉得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
贺州同样在观察袁轮。
袁轮在做饭,手里拿着锅铲,腰间系着赖凝家的花围裙,俨然是这的家庭一员。
他不是第一次见袁轮,早就不惊讶于袁轮的漂亮。
此时窗外的一缕夕阳透过老式的玻璃窗,折射到袁轮光洁的脸颊上,偏心地给他镀了层金黄。
贺州按下心绪。
他挽起袖口,露出腕间的皮肤,绅士风度地伸出右手。
“你好——”
“等等”
袁轮握了握锅铲,果断转身走回厨房。
“我的锅快糊了。”
贺州五指僵硬地悬在半空。
却在几秒之后,跟随着袁轮的脚步,径直追了进去。
袁轮一只砂锅里炖着汤,浓浓的肉香味溢满小小的厨房。他翻炒着另外一只不粘锅,贺州瞥了一眼,是嫩绿的荷兰豆。
“需要帮忙吗?”
贺州翻折着袖口,露出一截小臂,举着双手跟在袁轮的身后。
“左手边架子上,挑两个辣椒洗洗吧。”
袁轮吩咐道。
贺州动作很快,洗好的青椒搁置在砧板上。
“给你。”
袁轮抽空看了一眼,转回头继续颠勺。
他纠正道:“不好意思,是红色袋子里的小米椒。”
贺州没有动,抬眸重新打量眼前的人,想从袁轮的脸上分辨出什么。
袁轮的声音非常平静,翻炒的动作一气呵成,看不出有成心为难贺州的模样。
贺州提醒道:“她不吃辣。”
袁轮回头毫不掩饰地打量贺州。
贺州的手上还沾着水,腕上的名表低调又奢华。
“那是以前,现在能吃微辣了。”
袁轮答完就没有再说话,继续围着灶台忙个不停。
水声再次响起,袁轮将炒好的荷兰豆装盘,回头见贺州正低头,搓着手中的红色小米椒。
他像是终于得了空,开口盘问道。
“你是小凝的朋友?”
贺州直起腰,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修长的手指慢慢蜷缩,最后收拢成拳。
他转过身,正对着袁轮,摇了摇头。
态度理智又平和:“我是她的前男友。”
贺州的回答极其平静自然,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感情。
袁轮认真琢磨了下,正欲说什么,偏头看见厨房的玻璃门上,贴着个人影。
赖凝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紧紧盯住贺州的背影。
贺州早就发现了,他在等赖凝的解释。
赖凝像是站不稳,侧身靠着墙,抿着嘴唇不说话。
“小凝,你带”
袁轮还不知道怎么称呼贺州,一开口又卡了壳。
“你带人去客厅休息。挤在厨房里两个人都转不了身。”
贺州将手里的小米椒放下,随意地将手在衬衣下摆上擦了几下,大大方方地出了厨房。
他接过赖凝递来的水杯,尝了一口是凉水,眉骨又不自觉压下。
两人挨着沙发坐。
赖凝像是刚洗完脸,白白净净衬得眼下的青色十分明显。
“睡得不好吗?瞧着脸色不怎么好。”
“你怎么过来了?”
赖凝不答反问,声音听着嗡嗡的。
“怎么?不欢迎我吗?几天不见,就又跟不认识了似的,还是说气我打扰了你们的二人世界?”
贺州语调平平,可赖凝听着,却像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没有。”
她矢口否认,却不知道要怎么和贺州解释,只能在一旁局促地绞着手指。
“慌什么。”
贺州倾身过来,大半个身子遮住了赖凝。
骨节分明的手带着凉意,轻轻覆上赖凝圆润的膝头。
“对门的事解决了吗?”
贺州问得平常,赖凝没有多想,膝头不容忽视的触感,也容不得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