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初夏,入夜依旧透着丝丝寒意。
宋清荣醉酒当歌,一路来褪去了宽大喜袍跟沉重的冠子,只留着一身雪白的里衣,借着酒劲肆意地欢舞着。
一不留神就这样来到了侯府的荷塘。
荷花的清香,让她有了几分清醒,她蹲下望了望水中映射出来的自己。
弯弯的眉毛,小巧玲珑的鼻子,圆圆的脸蛋镶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明媚又可爱,在水纹中荡漾着。
“我好漂亮啊……”宋清荣傻傻笑着。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自恋呀!”
身后倏地传来一个薄荷男音。
宋清荣转身回看,男人一身湖蓝华服,正好奇地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剑眉星目,面若秋月,凛然伟岸,身姿挺拔,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有一种皇亲贵胄不会有的飒爽与豪迈。
“你……神……仙……吗?”好生俊美的男子,宋清荣小心肝悸动了,一跳一跳的。她小脸红扑扑的,借着酒意,痴痴望着他。
李辰泽轻轻淡淡一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子醉在荷塘边的,觉得甚是新奇。
随即行了儒生们的作揖礼,温柔询问:“小生李辰泽字冀白,敢问姑娘的芳名。”
李辰泽?常胜将军李冀白?宋清荣顿时头脑清醒了。
忙用衣袖遮了脸,“大公子好,小女子出身寒微乃府中杂役,贱名实在不值得一提。”宋清荣此时心怦怦跳的厉害,瞧着自己衣衫不整后,便羞答答得跑开了。
“你……”你的手绢掉了。
李辰泽刚想说出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他捡来手绢,细细看了好久,嘴角忍不住上扬。
平整柔软的丝绢右角下,绣着的是一朵精巧的粉荷,像极了醉酒的少女。
另一头宋清荣揉揉额前,懊恼不已,只怪自己醉酒不清醒,居然贪恋起了夫君兄长的男色。如此回忆起来方才一幕更像一场惊梦。
李辰泽是李辰溪一母同胞的哥哥,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只差了三岁。因是江氏在为贵妾时候所生,李辰泽虽长却是庶长子,李辰溪却幸运的多了,是江氏被扶正时所生。所以为嫡子,可以继承侯府的爵位。
江氏自然是疼爱嫡子多过他的,早些年李辰溪就去了军营,一路厮杀来也当了大将军。
庆安侯爷是武将出身,他喜欢英勇且战功赫赫的大儿,但文官清流,李辰溪后期考上进士,他倍感面子也同江氏一般了。
他一生有三子七女,其中两子为江氏所出,一子为家中通房所生。七女则全为原配夫人大江氏所生。
早些大江氏为了求子,连续吃药怀孕伤害了根本,为了延续家族荣耀她病死的三年前为侯爷纳了自己叔父嫡女小江氏为贵妾。
小江氏也争气,头一年里就诞下了李辰泽,大江氏喜出望外抱过来抚养并视他为亲子。然而,没高兴几年就去了,小江氏也因为被扶正,后一年诞下李辰溪。母凭子贵,同一年也封了诰命。
“大姑娘,您去哪儿了?”春和推门而入,着急万分站在她身旁,“您怎么这样穿了,是哪个大胆的居然如此侮辱咱们家的姑娘。”
话刚说完,就眼泪汪汪的。
宋清荣淡然笑笑,轻拍着她的手背,“我没事了,只是觉得天气闷,脱掉了自己轻装出去走走而已,。没人会欺负我,你放心。”
“嗯嗯”春和眼泪来得快也去的快,小鸡啄米式点头。
次日,根据规矩,宋清荣夫妇要去给侯爷夫妇请安递茶。
但李辰溪并不与她住一处,更不知他在何处歇息着。
宋清荣深知礼不可废,这个安必须请。前世她糊涂闹了一夜,因此并不受侯爷待见。侯爷没有喝了她的请安茶,倒是过几日便被迫喝了想容的妾室茶。
这世她要安安稳稳做好主母的位子,保住宋家的颜面,还需背靠着侯爷与江氏这两棵大树。
“新妇,怎么不见我儿来?”见到孤身前来的宋清荣,江氏率先开口问道。
府中人谁人不知,李辰溪未曾踏入肃清院半步,宋清荣倒也不忙不慌,从容应答,“回母亲的话,夫君一早就有了急事,不是有意怠慢今日请安。回头,他自当会与父亲母亲赔罪的。”
“哼”侯爷冷哼一声,大叹了起来,“如此不守约,若是换成行军打仗,岂不是要战败。”
“侯爷莫气,他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辰溪从小饱读诗书,文采斐然,将来走的是考功名的路,哪里会是兵鲁子只知道打打杀杀多血腥晦气喲!文官清流,怎么样都比打战好。”
“你就知道袒护他,不过是说他几句而已。怎么就扯打仗去了?”
“哼,还不是侯爷先起头的,反而怪起我来了。”
“好了好了,夫人莫生气了。”
两人一言不合就吵架到后头开始腻歪起来了,宋清荣属实觉得自己多余了,恭恭敬敬地递了茶水,拿了红包就被夫妇二人打发出去了。
宋清荣打量着手中这两个沉重的红包。
果然,李辰溪是江氏的宝贝儿,就算是不来请安,她也绝对不会怪罪,反而会极力地在侯爷面前保住他的名声。
“大姑娘,夫人也忒不把您放心上了。姑爷一夜没出现,她竟然不帮您讨个公道。”春和撇撇小嘴,胸口憋着一股闷气。
宋清荣回想前世,却是温和一笑,“傻春和,哪有亲娘不护儿子的。
我不过是从四品小官之女,祖父虽为太傅,但那是过去的荣耀了。她一个侯爷夫人真没有必要巴结讨好我的。
在这里,我们是没有话语权的,只管一味得顺从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