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
午餐只有三人，饭菜是本地风味。在轻松的交谈中，柳文庆了解到：原来冯琦曾是一名建筑木工的工头，而他与王延彬的结识源于一场经济纠纷。两人为同乡，却是因为一次与商贾的经济争端而走到了一起。王延彬为了揭露某官商欺诈百姓的恶行，写了几篇文章在市中散发，引起了民众的关注。官府迫于压力下，最终为冯琦讨回了一万多两银钱。随后，冯琦将同乡组织起来，建立了一个建造房屋的工队，王延彬作为当时的节度使的总管，牵线给予了他们第一个工程的机会。随着冯琦的成功，县衙的支持下，他的队伍逐渐扩大，并在西京设立了总部。
第二天午后，王延彬即将离开开封，冯琦和吕兴简前来送行。柳文庆远远地注视着他们在马车旁交谈。
此时的王延彬与他刚出狱时的形象判若两人。他随意地站在那里，一身合体的衣衫、暗纹滚边衣襟和浅色内里搭配得恰到好处。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独特的淡然和高贵。加上那件浅驼色大氅，更显得玉树临风。然而，他白净的脸上依旧缺乏表情，令人难以窥探内心的真实感受。
冯琦则身形魁梧、健硕，衣着光鲜，透着一股士绅的气息。他笑着问道：“兄弟，有事情没有对哥哥说吧？事情总能解决的。”
“你都看到了。”王延彬回答，“弟弟我现在是内外交困，需要时间来安排家中事务。”
吕兴简轻声笑道：“冯兄，彬哥不久以后定能重新崛起，当比这几年更强。”
“言过了，言过了。”王延彬连着说了两遍。
阿源和几名车夫带着所有的行装领先行进，而在柳文庆的马车中则装载着三十万两银子和一箱文件。王延彬所经营的基业正在迁移。
夜幕低垂，车队在附近找到一家客栈休息。当夜深人静时，客栈的楼道里空无一人。王延彬打开房门，等柳文庆进来后轻轻地关上门。
“为何选择我？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哪里？”柳文庆问。
王延彬回答：“我先要将你送回家；其次，给谭彦一个参与贸易的机会，让他负责与工匠合作制作一台机器。然后，我会返回许州，陪阿姐过一段时间。”
王延彬凝视着柳文庆，认真地说：“为了这次谈话，我已经深思熟虑了很久，为了让事情明朗化，请你耐心一点。必须让你了解我，才能够确保你对与我合作感到放心。”
柳文庆点了点头。
“请你先谈谈你的家庭。”王延彬说。
柳文庆确信王延彬对自己做过调查，简要地介绍：“我父母已故，父亲生前是郑州刺史。他去世后，我16岁时母亲也离世。现在家中有四口人，一个妹妹，一个陪着妹妹的丫鬟，我们把她当作妹妹看待，还有个书童。妹妹管理家务和经营生意，而我在郑州是个参军，至今未曾娶妻。”
“官家子弟。谭彦已经向你介绍过我的身世，”王延彬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他，“你先看看这封信。”
柳文庆打开信，在烛光下仔细阅读：
彬哥：
兄弟我不告而别，托吕兴简转交这封信，请彬哥原谅。
太原那边请彬哥放心，赵尚文全部替我们安排好了。按彬哥的意思，你的宅邸和四十万两银子总作价五十万两已经交给吕兴简使用，不算股份，只按庄子的一年期算利息，借款契书我们替你签了，由阿源保管契书。
钱庄的这场官司你一个人顶了，此情定当报答。几经查访，告发人是陈金虎，已废了他一条腿，算给彬哥出口恶气吧。望彬哥身体康健。
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孙靖海 田思远
柳文庆将信还给王延彬，问：“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陈金虎所言他是冤枉的，他无法自辩，成为了一场阴谋的弃子。那封告发信的幕后真凶其实是我自己所为，是我伤害了陈金虎，也毁了他的家庭。信中的孙靖海和田思远，他们与我合作了三年，却是我设计好的一局。我设下陷阱让他们因告发银钱税之事而蒙受四十万两的损失，迫使他们前往汉地避难，只为了有朝一日让他们能顺从于我，为我所用。此外，我借钱给吕兴简的目的是为了阻止这笔银子落到邓嫣然手中，而吕兴简自己并不知道他只是别人谋划中的一颗棋子。透露这一切给你，是为了让你明白我并非仗义的正人君子，与他们之间只存在着出于利益的合作，是一个由骗子和傻瓜组成的联盟。”
柳文庆留意到，在王延彬谈及告发信时，并未提及谭彦。他追问：“你为何要告发自己？”
王延彬并未直接回答问题，反而反问：“许州主簿赵林海，你听说过吗？”
柳文庆心头一震，随口回答：“那个人去年秋后被斩了，怎么了，你和他有关系？”
根据柳文庆在许州的调查王延彬期间，也同样听说了这个赵林海，他以职务之便，利用各种手段侵吞了公款二百四十万两，案发后潜逃至汉地太原。通缉令传至太原，太原府很是配合，很快就将其捕获，经过许州府审理后被判处死刑，于去年秋后被处决。该案所牵连的众人都一一获罪，成为大周朝野瞩目的大案。
难道王延彬与这个案子有关？柳文庆不敢轻易臆断。
“我和赵林海算是有些交情的朋友。”王延彬沉吟着说，“当年我还是文书的时候，我们相识，有了一些来往。我在做幕僚期间，也常常在府衙碰面，于是关系更加深厚。我离职后，认识了孙靖海和田思远，原来他们也认识赵林海，他们在许州开了钱庄长达十余年。那时候，我向赵林海借了五十万两，期限是二年，而孙靖海和田思远各自出资一百万两。我们一拍即合，一同前来开封府办钱庄。契约上约定我占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主要负责提供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