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说谢小四怎么突然转了性安慰他,没想到竟然是想薅他头发!
谢景言瞪着谢南歌。
可恶!
亏他这几天还担心她。
谢小四这讨厌的性格就应该留在诏狱多待几天!
谢南歌看着手中的几根黑发懵了一会,随后尴尬道:“要不……我给你薅回来?”
说着,当真将自己的头送了过去。
谢景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小爷是你?”
让他去薅女孩子的头发,这和泼妇有什么区别?让人知道了他还怎么在京城混?谢小四其心可诛!
“不薅算了。”
“你想得美!”
结果谢南歌刚收回脑袋,对面少年就扑了上来。
谢景言抓着谢南歌头上的发髻,恶狠狠道:“谢小四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爷我为你被镇抚司轰了三天,你竟然没有一点感激之心,你还是不是人?”
谢南歌不甘示弱地揪住他的脸:“三天都打不进镇抚司,你也太没用了,竟然还敢让我感激,你还要不要脸?”
姐弟俩你扯头发我撕脸颊。
谁也不让着谁。
马车被颠得轰隆隆作响。
车夫和跟车的丫鬟小厮们叹口气,已经见怪不怪。
四小姐和五公子遇到一起,那必定是天雷勾动地火,就没有不打架的!
直到马车停下,有人掀了车帘。
谢南歌才蓦地住手。
“南南。”
温和的声音响起时,谢南歌瞬间僵住。
她僵硬着回头,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马车下,来人长臂掀起车帘,一脸宠溺和无奈地看着马车内景象。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谢南歌瞬间泪如雨下。
“哥哥!”
谢南歌推开谢景言的脑袋,蓦地扑入来人怀中,恸哭道:“哥哥!哥哥!”
谢景珩稳稳地接住少女,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神色温柔:“是不是在镇抚司受委屈了?”
谢南歌头摇成拨浪鼓。
像是害怕眼前人消失一般,她紧紧抱住谢景珩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脖颈里,哭得不能自已。
口中不停地呢喃道:“哥哥,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上辈子,谢家巢倾卵覆之际,所有儿郎几乎战死沙场,唯有哥哥因为没有入仕所以躲过一劫。可陈靖平那个狗东西,不仅心胸狭窄,还无比阴险。都那样了还不肯放过谢家最后一根香火,竟然在敌军打入京都时直接封死了四方城门,不许城内百姓逃跑。
而他自己却带着大部队从密道离开。
敌人大军压境,炮火连天,城内百姓却如待宰羔羊,惶惶不可终日。
是哥哥脱下长衫,穿上战袍,积极组织着城内百姓共抗敌寇、保家卫国。
谢家儿郎哪怕不从军不从政,骨子里流淌着的,依旧是忠君报国的血液,天生就有护佑百姓的责任和担当。
可纵使哥哥有经天纬地之才,终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过三日,敌人就攻破上京都城。
谢南歌仿佛又看见冲天烽火里,大周国即将灭亡的画面。
冰冷的铁骑踏破城门,熊熊火焰在城中爆炸,百姓们绝望哀嚎,一具具鲜活的生命在她眼前倒下,温热的血液喷溅了她满脸。
万国尽征戌,烽火被冈峦,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山河破碎,生灵涂炭……谢南歌以为那就是人世间最大的难、最痛的苦。直到她看见哥哥被敌军捉上城门,为威慑城内负隅抵抗的百姓,敌军首领竟将哥哥,一刀刀凌迟在城墙之上……
那一刻,谢南歌才知道什么是绝望。
“呜呜呜……哥哥……”
少女窝在谢景珩怀中哭得浑身颤抖。
浓烈的悲伤就连刚跳下马车的谢景言都感觉到了,他立即举手:“小爷我可没欺负她!”
方才他虽然扯掉了谢小四的头花,但谢小四也抓伤了他的脸。他绝不承认谢小四这个小哭包是他弄哭的。
谢相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看到女儿在哭,听到谢景言的话,瞬间抄起车夫的马鞭,抽了过来:“臭小子,你是不是又欺负囡囡了?我看你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看我不抽死你!”
“我没有!不是我!”
“谢老头你讲不讲道理!”
“谢小四你是不是故意的嗷嗷嗷……”
谢景言被自家老爹抽得嗷呜叫,跳蚤一般围着谢南歌上跳下窜,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丫鬟仆从们全部捂嘴偷笑。
谢景珩却仿似看不见,四平八稳地抱着怀中的小姑娘,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轻抚着谢南歌的背,神色无比温柔:“哥哥在,南南不哭……”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包容,令人如沐春风。
谢南歌激荡的情绪渐渐被抚平。
重生以来,她一直绷着根心弦不肯放松,她以为自己可以忍住,可以坚强,可是看到哥哥的那一刻,情绪疯狂涌上心口,谢南歌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绷不住了。
所有委屈和心酸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好似只有哥哥才能抚平。
“怎么还同小时候一样,一遇到委屈就抱着景珩哭个不停?”
在谢南歌差不多快冷静下来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女声突然从旁边传来。
谢南歌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位身穿绯色长裙,容色温婉大气的女人,正站在谢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