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床铺呢?”你问背对着你的医生打扮的女士,“美丽的小姐,请问那个自称桑博·科斯基的男人在哪里?”
她看起来很意外,却也没说什么,手上给伤者缠绷带的动作都没有停下,然后干净利落地打了一个结,之后才转身看向你。
“我不知道,”她在坦然摊手,眉眼间带着一点倦怠,“也许这些你应该去问你的同伴。”
她看起来应该是连续工作了很长时间,你看得到她眼底的青灰色,根据你的经验来判断,最起码她有两三天没能正常休息了。
“他们应该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沉吟片刻,然后问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似乎是话题跳跃得有些快,医生小姐挑了挑眉,然后才回答你:“叫我娜塔莎就好,呵呵,谢谢你的心意了。”
后一个问题她没有明确回答,是在婉拒你,但你不在意,下床牵住医生的手:“有事随时来找我,我不会拒绝娜塔莎你的。”
这句话的含金量有多高呢?
如果你真的诚实守信,这句话的价值已经超过了雅利洛—Ⅵ本身,甚至足以与一片星系进行交换,即使如此,竞价的人也会络绎不绝,仅仅是想赌【财富】的倾心。
但可惜你和阿哈学了嘴里跑火车,或者是你本来就嘴里跑火车只是在拿阿哈当借口——其实这两个可能都没区别——这句话就是分文不值,甚至换不来一碗宇宙大炒饭。
你此刻说着根本不着调的话,手却与医生的手交叠在一起。
医生方才脱下为了防止感染的手套,沾着血迹的手套安安稳稳地躺在医疗废物中,她的手匀称修长,指节漂亮得简直可以做成标本。
干燥、冰凉,还有消毒洗手液的一点点残留,本来是很冷冽刺激的味道,已经淡化成了一种似有似无的冷感芳香。
她垂下眼眸没有看你,然后突兀地问了你一句:“你之前来过磐岩镇吗?”
【是否进入副本[永不停息的雪]?】
【[是] [确定]】
世界意识又跳出来作妖了,你看着再次定格的世界,决定看看这次祂想弄出来个什么副本。
可有可无地点上了中间的空白处,然后两个选项显示同时被选中。
祂根本没给你选择。
[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你问祂,[如果我真的想要拒绝,你不会希望看到那个场面的。]
【这是你曾经的经历。】
祂如此回答。
时间线回到你第一次来到公司。
你看到了一个庞大而繁杂的体系,一个专制而独断的星际和平公司。
彼时的你作为星神被邀请成为星际和平公司P49+的董事,仅次于无心关照公司的*琥珀王克里珀。
你大概理解了副本是什么样意思。
[是让我回顾一下作为正统玩家时的决策吗?]
【不,】祂说,【这是你曾经的经历。】
祂再一次地重复。于是你想起祂曾说过的【你本应属于这个世界】。
你的意识已经沉浸到了这个所谓副本当中。
你漫行宇宙,百无禁忌,在与阿哈分离之后,曾经短暂地来到这个冰封的星球。
在此期间,你认识了当时还在医学院进修的娜塔莎。但娜塔莎不是这个星球上与你相处最久的人,你真正相处最久的是希露瓦·朗道。
没有人知道你和她的相识,就连彼时与她相交甚好的那个金发小姑娘都不知道。
比较幽默的是,那个小姑娘叫可可利亚,就是下令把你们抓起来的那个大守护者。
你和希露瓦相处得还算不错,你很喜欢她的性格。
她钟情于大寒潮之前的一种名为“摇滚”的音乐表现形式,嗓音独特舞台感染力极强的她作为临时乐队的主唱,很受人欢迎。
但她也有自己的苦恼。
朗道家族血脉高贵,在贝洛伯格这个人类最后的壁垒中是很特殊的存在。
即使危机时刻迫近,但封建势力总会不合时宜的存在。家中族老不允许她演唱,要求她有个朗道的样子。
可是朗道应该是什么样的呢?她无法回答自己,别人也没法告诉她。
她把这个问题抛给你的时候,你的反应比她想得要平淡很多,甚至好像她什么都没说,手里抓着的爆米花都还在照常往嘴里送。
“希露瓦,这不重要,”你嚼着爆米花,和她一起在秘密基地里靠在沙发上,“你是个朗道,所以你的选择,就是朗道的选择。”
你的手指拂过她胸前蓝色的花朵,看着女孩蓝色的眼睛。
“我给你变个魔术吧,”你咽下爆米花,然后打了个响指,“现在,看看你的口袋里有什么?”
她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掌心上躺着一个金色的拨片。
窗外的雪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