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濂赫住在王府已有五日,且丝毫没有打算回家的意思。对此情景,白鸢坦然接受,只差了石昀中间去了趟太傅府报了第二次平安,便倾全府之力好吃好喝伺候着,就像沐濂赫原本就是他府上的人一般。
平日里若是白鸢进宫面圣或是有事要忙,顾不上照顾人,沐濂赫也不恼,几次下来还学会了催他去忙,待人走后也不会安分的呆在房里,会自顾自在府上溜达闲逛,完全没有客人的自觉。
沐濂赫该有的自觉没有半分,如此过了几日,这就怪不得王府里或机灵或顺意的下人们俨然把他看成了半个主子。
这一日大清早,白鸢奉命要出城一趟,何时回来且说不准,怕沐濂赫自个儿待着没意思,思来想去决定叫石昀留下来陪他。
“王爷,您此行身边没个人不行,沐公子在府里很安全,您要是实在担心咱们可以再调派侍卫进府保护他,我还是陪您一同去的好。”石昀自觉已经说到了白鸢心上,一边小心翼翼一边观察他家王爷的神情。
“安全却也无趣。你陪他一起说说话,他若有要去的地方你自陪他去。”
好吧!感情他石护卫就是个人形陪聊机。
石昀认命了。待白鸢前脚踏出府,即刻安排了一队暗卫紧跟其后暗中保护。这才心安下来,去厨房叮嘱蒸上鸡蛋羹,把白鸢同他说过的话一股脑儿告诉厨娘,方算完成任务。
“请石护卫放心,王爷老早就过来说了这几日沐公子的饮食所需,大家都记着呢。”跟着小王爷从王府里过来的王厨娘笑着回话。
“是呀是呀,沐公子饮食清淡偏甜口,王爷吩咐的奴婢们自是早已烂记于心了。”
“王爷平日里忙,一连几日都没在府里吃顿饭了,咱们大家按例领着月钱却闲着无事可做也是心下不安。如今沐公子来了,奴婢们欢喜的很,就是要这般忙起来才好呢。”
“对对对。前儿个沐公子来了一趟,说想吃蜜糕,稍后待他醒了奴婢就送过去,定让吃上最可口的蜜糕。”
一众人叽叽喳喳个没完,个儿顶个儿的为沐濂赫的口味忙活着,厨房里根本用不着人操心,石昀点头转身退出厨房,耷脸蹙眉的一个人在院儿里生闷气,“这给惯的!!!”
是呀!搬进新王府已是三月有余,王爷几乎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别说安安稳稳的吃顿饭了,就连回去看老王爷都不得空,每日待歇下早已是月上枝头。这下可倒好,连蹭带住的来了这么一位,不光霸着主子仅有的一点闲暇时间,还享受上了他都没享受的待遇。石昀感动于自家王爷对沐濂赫的关心,同时又为老王爷心酸,若是让老王爷知道府上被供着的这位,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石昀这边气还未消,那边沐濂赫神清气爽的打开房门,看见他也不吃惊,“今日你怎么没跟去,是他不需要还是你留在府上躲清闲啊。”
“你!”石昀回头,听他这会说更气了,“王爷有事出门了,你今日想去哪儿转告诉我便是,我陪你去。”
扔下一串生硬的话石昀便不再开口,这人也太欠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偏偏长了一张嘴。
“多谢!我去厨房。”沐濂赫脚步轻快的朝内院而去,哪里直走哪里该拐弯他都知道,熟的跟在自己家一样。
“你等等!去厨房做甚?早饭甜点马上有人端过来。”石昀几步追上去。
在白鸢出门的这一日,石昀眼看着沐濂赫跟府里的下人们同吃同玩儿,还自作主张的带着一众人要去房里看宝扇。
“那扇子是你家王爷赠与我的,平日里我都带在身上,这会儿只惦记着甜糕就忘了带出来。”沐濂赫在前,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一大片。
“你……”眼看着离白鸢房间越来越近,石昀不放心这些人,恨不得把沐濂赫这个多事的捆了手脚堵住嘴绑了了事,他快走几步越过众人拦住去路,“沐公子,让他们就在这儿等着,你且去取扇子。”
“为何?”沐濂赫冲前方抬手一指,“明明几步路就到了。”
石昀语塞,只好硬着头皮凑到沐濂赫耳边低声说道,“你住的是王爷房里的偏房,他们去你房里是不是也就进了王爷的房中。”
话说的足够明了。且不说普通的下人哪一个敢进白鸢的房里,就是只单单给他们知道了沐濂赫和白鸢住一个屋檐下,也是很容易落人口实的。石昀想沐濂赫即便是为了面子也该清楚怎么做,放下心退后一步站定。
“大惊小怪。”沐濂赫当多大事呢,笑着说,“我跟你们王爷只是住同一间屋子,又不是睡同一张床。你这护卫当的累不累,净瞎操心。”
沐濂赫的声音不大不小,站的近的听了十之八九,站的远的听到的就与沐濂赫口中所言大相径庭了。
石昀脸色不好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神情严肃的盯着一众人,大家听到要去的是王爷房里,也没再敢上前一步。
王厨娘捏着手帕在额前拍了一下,像才想起什么似的回转身子,“瞧我这记性,今日清早送来的两尾鳟鱼还没用水养着呢,要是失了鲜味儿就坏了,我得回去看看。”说完冲沐濂赫歉意的行了行礼,急急忙忙往厨房去了。
众人一看,也各有各的理由,眨眼功夫原地只剩下沐濂赫跟石昀两人了。
“真是的,大家都被你吓跑了。”沐濂赫心生不悦,不想再理石昀,径直回了房间,关了门一个人生闷气。
这个人真讨厌。沐濂赫透过支起的窗棂看见石昀面无表情的面朝房间站在院里,等白鸢回来一定让他再出门时把这个木头事事带走,省的留下来管东管西。
他越想越气,午饭送来也不给石昀开门,听见对方在门外踱来踱去也不解气,后来听着听着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