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高照,积雪渐渐消融,宫檐上雪水滴成线,落在地上溅出水花。
青桃手里端着一箩筐的新鲜果蔬,嘴里小曲走进了殿里。
她拿起手中的果蔬,向盛云舒炫耀道:“小主,御膳房的王总管真是会办事,方才看到我便将准备好的果蔬递给了我,说是专门留给小主的呢。”
盛云舒瞧了一眼,果蔬色泽清亮,确实很新鲜,温声道:“他是有心了,记得替我给些赏钱。”
人家有眼力劲表现,那么她自然也得会赏罚分明才是。
青桃轻轻“嗯”了声,又道:“不过王总管走得有些匆忙,说是太后近日食欲不振,他正想着法子给太后重新调理每日的食谱呢。”
盛云舒眼眸微亮,对青桃说道:“青桃,你现在去一趟太医院,取些山楂回来。”
“小主忽然要山楂做什么?”青桃疑惑道。
盛云舒催促道:“你赶紧先取来,等会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青桃从太医院取了一些山楂回来,盛云舒卷起衣袖,就开始在小灶台忙活了起来。
青桃一边烧着灶台,一边好奇道:“小主今日又是准备做什么好吃的?”
自从上次吃了盛云舒做的炸鸡以后,青桃还是有点佩服她的手艺。
盛云舒只是淡淡一笑,先将山楂去核,然后与冰糖一起放入沸腾的水中熬制,直到红红的果肉熬至软烂,渐渐成为浓郁的酱状,再将它盛出放在精致的玉盘中,拿到凉亭中放凉。
一切完成以后,盛云舒换了一件素色的娟色织绵绒裙,发髻处只插了一枝玉蝶点翠珠钗。
秋然替盛云舒理了理身后的锦裙,轻声问道:“小主,这是要去见皇上吗,为何要打扮的这般素净?”
盛云舒淡淡一笑,“荣贵妃现在盛宠正浓,皇上怕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你陪我去慈寿宫给太后请安吧。”
秋然一听,微微诧异,上回太后因为听了嘉贵人的一面之词,可是让盛云舒跪得膝盖都破了。
一般换作旁人,即便是太后召见,怕是躲着还来不及,没想到盛云舒还要亲自送上门,秋然很是不解。
“小主,难道您忘了上回的事情了吗,太后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故意刁难您呢。”秋然望着盛云舒说道。
盛云舒伸手扶了一下发髻,唇角微扬,“太后毕竟是太后,她毕竟是长辈,晚辈怎么能够跟长辈计较呢。再说皇上最近都会陪着荣贵妃,未必有时间时常去看望太后,作为皇上的妃嫔,我理应替皇上分忧一些。”
秋然只得更加佩服盛云舒的心胸了,感叹道:“小主的格局,真不是一般后宫的小主们能够相比的,只是皇上近日宠着荣贵妃,却把小主晾在一边,实在有些不妥。”
听着秋然话语间渐渐偏向自己这边,盛云舒心里更加欢喜,神色却有些严肃道:“秋然,可不许背后议论皇上,荣贵妃毕竟是贵妃,无论位分还是入宫年份,都远在我之上,岂能有嫉妒他人之嫌。”
一番话说下来,秋然也知道自己有些贸然了,便低头不再言语。
晾在凉亭的山楂酱在冬日冰冷的天气,很快就凉了,盛云舒命秋然将山楂酱装入锦盒中,准备前往慈寿宫。
此时太后正坐在暖殿里闭目养神,珍嬷嬷端来一碗清粥,“太后,您早膳食得太少,奴婢担心您的身体,就特意让御膳房熬了香糯米粥,不如趁热尝尝吧。”
太后缓缓睁开一双凤眼,悠叹着:“看来哀家真是老了,最近总觉得吃什么都没有滋味,更别提这么清淡的粥了,先放一放吧。”
从她回宫以后,皇上一直政务繁忙,来慈寿宫看望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尤其是上回她责罚了盛云舒以后,皇上几乎没有再来过。
这让太后心里有些隐约的忧心,毕竟从前的隔阂还没有消融,幸得慧妃在中间起到了粘合作用,才不至于皇上对她孝心全无。
如此长久下去,母子之间还能有什么亲情可言,她对慧妃的扶持怕是更加艰难了。
忧虑之际,盛云舒从殿外进来,向太后躬身行礼道:“嫔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望见她,脸色微变,似是意料之外,却也露出微笑来,“快起来,前些日子哀家罚你跪着,听说膝盖不好,哀家也一直不得空,现在可好了?”
她哪里是不得空,根本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而且还觉得自己罚得太轻了呢,盛云舒心中想着。
“多谢太后关心,是嫔妾皮肤不经跪,缓了两三日就好了。”盛云舒温顺道。
她这么一说,太后心里很是欣慰,“你倒是一点也不矫情,哀家还以为自此以后,你怕是不愿再来慈寿宫了呢。”
盛云舒锦袖处那只翠绿的手镯十分显眼,她特意露了出来,从容道:“太后也是为了防止后宫妃出现独宠之风,嫔妾深知太后的苦心,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只要太后不嫌弃嫔妾愚笨,嫔妾愿意日日来慈寿宫陪着太后。”
太后原本冷着的脸,也慢慢柔和了许多,招手示意盛云舒来到她的身边。
盛云舒走近时,太后拉着她的手满意道:“怪不得皇上如此喜欢你,长得如此貌美,会哄人,又知分寸,连哀家也有些欢喜了。不过你是皇上的妃子,自当多陪着皇上,哪里有日日来哀家这儿的道理。”
先不管盛云舒心意真假,能说出这样的话,就已经可见是个聪慧的人。
而且对于太后来说,毕竟在后宫斗了一辈子,什么样的人都曾见识过,说到底还是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彼此通秀,毫不费劲。
盛云舒从秋然手中将山楂酱呈到太后面前,轻声道:“皇上近日朝事繁多,也不得空来慈寿宫看望太后,但却一直记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