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宿恒飞出一拳,插入她背后与束缚的力量间,携着火气,硬生生隔开抓住她肩膀的手。
栖真忍痛,转身看向来人。
可她一时没瞧明白,眨眼再看,瞬间汗毛倒竖。
这就不是个人吧!
是鬼吗?
对方是人的身形,可除脸外,全身罩着拽地黑袍,不露一丝皮肤。
而那张脸也太吓人了,明明是人的头颅,却是一张兽面。紫色竖瞳,眼眶滚圆,瞪成铜铃大,张着血盆大口,活像地狱里的黑无常。
黑袍鬼行动敏捷,不仅挡住风宿恒攻击,身形还飘忽——底下似乎无脚!
栖真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
否则青天白日,怎能见到这种东西???
就在她失神的当口,鬼魂已然放弃硬抗,跃上房顶,引得风宿恒纵身去追。一人一鬼越打越远,期间踩碎多少脆弱不堪的屋顶,栖真听得一下又一下砰砰瓦片掉落的声音,由近及远。
她视线追着房顶上的太子去,生怕他有个闪失,一分神就没注意身后。待意识到不对,已被一股大力猛然扑倒在地。
栖真本能地右手一撑,往旁边闪避,但左肩痛极,结果只翻了个身,来者便骑到她身上,把她扎扎实实压在地面。
太子说过,敌人不止一个。
栖真和来人视线一对,顿时冷汗涔涔。
另一个,分明就在眼前!
同样一身黑袍,青面獠牙,丑陋非常,不知这鬼魂在激动什么,嘴里一串叽里咕噜的声音,像说话,又像嚎叫。
栖真自然不明白它乱嚎什么,只知机会转瞬即逝,趁此间隙举拳就打。
看对方一副恐怖样,总是个厉害东西,谁知这鬼居然不经打,被栖真一拳揍在眼框,吃痛下抓起地上掉落的板砖就往栖真脸上砸。
栖真偏头避过,返脚一膝撞在鬼魂背上,直接把它顶趴下。栖真用右手卡住它脖颈,返身一骑,调了个上下,这次轮到她把对方背身压地上。
“战斗力不行啊!”栖真用腿箍着它身躯,捡起板砖,狠狠砸上它后脑。
鬼魂拼命挣扎,被栖真连砸数下,稍时蹬了蹬腿,不动了。
栖真从它身上下来,颤抖地伸手,想撩开黑袍,看看底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谁知背后一声嚎,竟是那去而复返的黑袍鬼从房顶一跃而下。
一见同伴被戮,不顾身后风宿恒一掌侵袭,黑袍鬼只管照着栖真后背来上一拳。栖真微一侧身,那拳便因风宿恒的攻击失了准头,擦着栖真左肋过去。
饶是如此,仍把栖真直直打飞。
黑袍鬼一击得手,从地上抱起同伴,几个起落消失在群屋间。
被风宿恒扶起时栖真咳了咳,觉得喘不上气,耳听一声“撑住”,便被人一把抱进屋,放到床上。
栖真一面喘,一面道:“我…干掉一个。”话音未落痛呼出声,只因风宿恒轻按她左肋,就这么一下,把她疼得满头大汗。
风宿恒气得咬牙:“对,干掉一个,真厉害!”说着解她衣带:“让我看下伤。”
栖真用还能动的右手抓住他手臂:“我左肩脱臼……能先接回去吗?”
风宿恒摸上她肩骨错位处:“你怎知脱臼?”
那语气,分明好生质疑。
“管我怎么知道,殿下会不会治……啊!”一声惨叫,竟是风宿恒趁她分心回话之际,拉过她左手,一牵一引,帮她把桡骨正回去了。
他出手太过干脆,虽极痛,也就痛一瞬。栖真试试左手,果然能动了。
“太子殿下什么不会?”风宿恒道:“另一处。”
栖真抹了把汗,抬手时牵动腹部,痛地嘶嘶抽气:“另一处就…不看了吧。”
风宿恒缓下声音:“不看怎么治?断了骨还要上板子,难道也你自己来?”
栖真嚅嗫道:“也不一定就断了。”
风宿恒语气里带了点哄:“你即认我为师,师父帮徒弟治个伤算什么。况且我知你心仪皇兄,我对你也没别的意思,就看一下,行吗?”
栖真冷了声音:“殿下想做媒,也别找神官长,乱点鸳鸯谱。”
“我乱点?”风宿恒哼了一声:“随你们。”
当下不容分说,扯她衣带。
两人越说越带气,不知因为一个要看伤一个不让看,还是因为一个存心说一个要撇清,栖真浑身寒毛都竖起来,就差大喊一声别碰我。
可她到底不敢对风宿恒这么凶,吸了口气,没好气道:“我和神官长真是一对儿,一路上殿下拉着我做什么?把我和絮回换换啊。”
“光天化日的,帮你们避嫌。”
外衫褪下,露出肩头和胸口磕磕碰碰的淤青,开花似地布在雪白的身躯上。
栖真僵成石头,浑身烧起来,拼命忍下一拨又一拨泛上的反胃,转过脸闭上眼。
风宿恒把她小衣卷上去,露出左肋。
“忍着点。”
风宿恒伸二指沿乌青小心按压,探完松口气:“还好,没断。若我法术在,一个疗愈术便能治好,现下却要吃些苦头。”
知他正人君子,只是好意帮她疗伤,可栖真仍然无法忍受这种肌肤接触。
以为换了身体,恼她许久的顽疾就不复存在,现在才发现,仍然一样的。
她忍下气苦,出口的话就失了分寸:“我苦我的,关殿下什么事?”
风宿恒冷道:“你对皇兄也这个态度?”
他面上不豫,手下却轻,帮她理好衣服,又见她左耳破皮,糊了层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