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过去,“当初你强迫的她?”
风宿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洛尘问什么,忙道:“怎么可能!”
洛尘道:“不是你强迫,沈部像断不会做出这种悖德事,炼魂鼎的结果必定为假。”
风宿恒好气又好笑,不豫地望向天际,片刻道:“皇兄,你宁愿猜自己亲弟行事下三滥,也不愿误解和你没半点关系的沈兰珍?你在我面前斩钉截铁表达对她的信任,是否有点……”
斟酌一下,最终选了个相对客气的词:“……过界?”
洛尘和沈兰珍相识远早于他,在那些没他参与的日子里,这两人到底怎生交情,能让洛尘这样一个清心寡欲之人,对她如此坚定不移?
风宿恒沉声道:“皇兄有多了解,才敢为她断言?”
洛尘一闷。
他知要避嫌,今日他的确说过界。若自己皇弟心胸狭隘,这番话就是给沈兰珍埋雷。
但洛尘没有退缩,因为他坦荡。
他知道自己弟弟也知他坦荡。
坦荡到底,嫌隙就没有生长的土壤。
所以洛尘道:“谈不上多了解,但我会看人。你要她,堂堂正正娶,何必借赖俊青撒泼,在众人面前编出一段让她难堪的往事?好,如今你们绑在一起了,绕这么大弯,把两人弄得如此狼狈,最终结果和你直接去提亲不是一样的?所以我想不明白,这么做,你图什么呢?
图什么?
风宿恒郁闷地想大吼,我什么都不图,我就是搬石头砸了自己脚行吗?我做过的蠢事这个排第二,就没别的排第一,可以了吗?
天地可鉴,他的初衷,不过不想让那女人受委屈!
风宿恒终是稳住情绪:“皇兄认定我动手脚,我倒想问问,什么情况下炼魂鼎会出错,把非亲非故的人判成血亲?”
洛尘再次斩钉截铁:“没这种可能!炼魂鼎判什么便是什么,所以肯定不是炼魂鼎出问题。想来想去,只可能是你用了某种师父和我都没看出来的障眼法。”
风宿恒无奈:“为何连你和大神官都看不出来?因为我压根没用障眼法!况且皇兄,我们为何要一本正经讨论这个问题?结果已然如此,过程还重要吗?”
何况再过几日,结果都不重要了!
高空疾风劲吹,修炼之人并不畏寒,但风吹发丝拂在面上有些痒,洛尘抬手将其拨下,再不言语。
风宿恒见他抬手时衣袖落下,露出腕上缠绕的纱布,一路到小臂,不由多瞧两眼。
不止一次见洛尘身上带伤,而宫内确实没什么瞒得了他——洛尘乃大神官爱徒,未来的神宫之主,但大神官罚他,好像从不手软。
洛尘静默良久才道:“这事我不会提了,就最后一句。”
“什么?”
“别辜负,她吃的苦够多了。”
风宿恒发自内心不想听洛尘讲沈兰珍,闻言又忍不住搭腔:“什么苦?”
洛尘奇道:“你回来,她都没跟你说过吗?”
风宿恒呵一声:“她恼我还来不及,哪里会说这些。总要两个多时辰才到千林镇,皇兄说说吧。”
洛尘越看身边人越不是个东西!
风宿恒瞧他眼神,差点也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软言道:“无论过去如何,今后再不会了。我只恨这些年负她太多,总想为她多做点事。唉,皇兄……我的悔恨你不明白。”
洛尘没好气地叹气,这才启口:“那几年,因着是司军之女,她在宫里的日子明面上还过得去,其实颇为艰难。听说她刚进宫那会儿,那些被分配到萤蕊宫的常侍很不快,暗地里不把她当主子对待,做事都不上心。”
“她整日闷在房里,没个说话的人,偶尔遇到常部像,总喜欢在言语上挤兑她,被母后申斥也没多少收敛,不过背地里把气都撒到沈兰珍头上。”
“直到前年冬天,她被常璐失手推进湖里,救上来时冻得只剩半条命。母后因着这事细细查问,才知她这几年怎么过的。母后把萤蕊宫的下人撤换一批,把蓝心赐给她贴身伺候,情况才好转些。但因着那几年的境遇,她小小年纪无依无靠,终是养成谨小慎微、绝不行差踏错的性子。”
父亲是九卿末席,世人眼中的笑柄,双亲又去得早,没有母家势力撑腰的小姑娘独自在宫里讨生活,身边又没个贴心人,什么委屈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风宿恒想象沈兰珍几年遭遇,升起一股怒意:“再怎么说,她也是九部相身份进的宫,受了委屈,为何不找母后做主?”
洛尘道:“母后……自从你离开大容,父皇和母后就生了嫌隙。父皇常责怪母后,说你离经叛道是受她影响。他们吵架次数越来越多,每次吵完母后都不理人,闷在宫里垂泪。我不知沈部像为何没找过母后,兴许她把母后的委屈和伤心看在眼里,就不想拿自己的委屈去打扰她吧。”
风宿恒想了片刻,忽然道:“皇兄,你说兰珍是谨小慎微、绝不行差踏错的性子,可为何她似乎并不如此?我觉得她,神明大宫一路,她之种种,像谨小慎微的人吗?”
洛尘直接道:“不像。”
风宿恒看着他,想求个答案,但洛尘满肚疑问不比他少:“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怎么说?”
“她变了很多,自从你回来后,像活生生变了个人。”
风宿恒皱眉,为何是他来之后?
冷不防听洛尘接一句:“准确地说,是在你回来前几日,就是母后薨逝的第二日。她出宫接圣旨,回萤蕊宫时磕到头,卧床数日才被救回,好像在那之后就不太一样了。”
至今记得沈兰珍在母后葬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