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不冷?你在里面冷不冷?你是睡着了吗?你起来好不好?你不要在这里,你起来,这里太冷了!”
她上半身扑到棺上,死命抱住冰棺,好像这样就能穿透进去,真地抱住冻在里面的人。
她彻底崩溃了,嘶声道:“你醒过来!醒过来啊!宿恒!我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回来!”
“师父!师父!”久违的泪水撒满冰面,栖真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别留我一个人在中土!你要我保护自己,要我别伤心,可你自己怎么做不到?徒弟都做到了!师父怎么做不到?师父,起来!你起来啊!”
语言苍白无力,她竟不知道再说什么,也什么都没法说了。戦星流着急忙慌赶到时,耳边只听得反反复复两句悲怆的“你醒过来,你起来!”
戦星流心惊肉跳,见人扑在冰棺上,荆棘扎了满身,血将棺面彻底染红。
他赶忙将她拉开,可栖真抱着冰棺不撒手,语无伦次,到后来都听不清她到底在喊什么。
“栖真,放手!松手!宿恒真地死了,死了!你这样抱着,他也不会活过来!”
人死如灯灭,讲究入土为安或直接火化,可宿恒没入土也没火化!那是不是代表还有一丝生机?是不是代表还能救回来?
栖真挣脱戦星流的拉扯,愤然指向冰棺:“不!宿恒没死!他死了为何在这里?为何在这里?!”
戦星流道:“我没骗你!你看,你仔细看啊,在你面前的是活人吗?这里面是活人吗?但凡还有一口气在,我们会让他这样冻着吗?会让宫里发丧吗?”
栖真狠狠揪住戦星流,“他到底怎么了?告诉我!不要编一个字,真相,我要知道真相!全都告诉我!”
戦星流不知道一个女子发起狠来能有那么大的力,她眼中的情绪太激烈、太脆弱、太伤痛、完全在濒临崩溃的边缘,戦星流刻意放缓声音道:“好,都告诉你。栖真,你放手。我先帮你疗伤,你不能这样流着血听我说。”
栖真终于哆嗦着慢慢松开他。
戦星流松了口气,赶紧祭出疗愈术为她治伤。
期间,栖真丢了魂僵硬地转头环顾。
冰棺前方,石室底部,正中摆着大红灵堂。
供案上很简单,只有香炉内燃着的红烛,栖真的目光便不可避免地转向桌上供着的灵牌。
从台阶一路吹进石室的风吹拂着烛火,在牌位上投下扑朔的影子。
栖真像是看到了什么,起初很疑惑,继而瞳孔收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把推开还在闭眼运术的戦星流,她抢步凑到牌位前,目眦尽裂。
戦星流睁眼见她情态,仿佛被雷劈中,心里惊呼一声完了!他这猪脑子,适才怎么忘了这茬!
就应该趁栖真刚才神志不清、眼里只有冰棺时赶紧把灵牌给藏起来。
这下真地完了!
栖真无措地抓起灵牌,贴到戦星流面前,嘶声问:“除月二十五?十二月二十五日?宿恒卒于十二月二十五日?”
她清晰地记得除月二十三日分明是花魁长至宴!
当晚,小白被戦星流接回。
隔天,也就是二十四日,她被马车撞。
等她醒来时,便看到风宿恒在她面前!
可这灵牌上,居然写他卒于除月二十五?
“写错了吧?”栖真彻底凌乱了,拼命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现在承认写错了行不行?
戦星流确实朝这个方向考虑了一瞬,但立刻被自己推翻。
他面对的人聪慧至极,你跟她说写错了?
敢说一个字,只怕饕餮爪子就要扇你面门上了。
戦星流心思一转,面上也没什么大波澜,反而冷静地将灵牌从栖真捏得死紧的手中抽出,郑重地放回案上,对着归顺其位的灵位拜了三拜,才转身沉声道:“宿恒灵堂在此,不容人扰其清净,速速跟我退出,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说着越过栖真,径直走出石室。
徒留栖真一人楞在原地。
她又看向冰棺。
荆棘扯乱,冰面染血,她适才情难自抑,确实沾污了此地。
蹒跚上前,颤抖着指尖,用衣裳和着泪水将冰面上污秽的痕迹擦得干干净净。
对不起宿恒!我不是有意扰你安眠。
她对着棺里人看了又看,连她自己都不知看了多久,最终在冰面印下虔诚一吻,笨拙地拨回荆棘,又在棺前站了许久,才狠心转身走出密室。
戦星流在苑中等她,表情肃然。饕餮早已退开,颜心和她哥战战兢兢站在一旁。
栖真出来时被阳光照地眼前一黑,晕了一瞬,闭上眼才缓过来。
一进一出,仿如隔世。
戦星流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栖真收了饕餮,跟他一前一后穿过王府,回到小院随他至亭中坐。
再次用疗愈术为她治好手伤,加上争取来的这点时间,已足够戦星流好好回忆看过的内容。
他叹了口气,终于缓缓道来:“宿恒这些年为了用炼魂鼎救回公主,身体已至强弩之末。他自知时日无多,带凡心去神龙庙求名签,是为了最后一次尽他为父的责任。照原本计划,等凡心得了签,离了宫,假以时日,便将他病逝的消息传出去。届时凡心闻得噩耗,也尘埃落定不可追了。”
“谁知那日在神龙庙遇见你,宿恒为着当年误伤始终对你抱有愧疚,这才改变计划。你即不愿见他,他也无强健的身体来见你,于是将神识附在小白身上,伴你一路。五年不见,他就想看看你是否安好。你若安好,他就放心离去。谁知花魁长至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