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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3 / 3)

我也仔细想过这个问题,话本里这种故事海去了,那么多人爱看,不就说明人人都希望故事照进现实。何况我们身边就有个现成例子,看看陛下为他心上人付出多少就知道了!认识栖真后,子鉴又问我好几次,你觉得她是不是真地接受了回生露的故事?我说,感觉她从没怀疑过。是,每次我都这么回子鉴,可私心里,我又在琢磨,她为何不疑?”

“这次和栖真一起上山,我忽然就有了答案。我觉得她之所以不疑,是因为这事根本说的就是她!她就是故事里那个愿意付出一切也要让心上人复生的‘聂灵鸢’。所以她很快接受了那个故事,因为她就是那样的人!以前我帮她,是因为陛下嘱托,走完这一路,我觉得自己偏心了,我真心想帮她。自从得知陛下离世的消息,说真的,我再难过都没奢想还能让人复生,直到看着栖真在那条山道上摔了无数次都要挣扎爬起来的样子,我心里冒出一个声音:说不定她真能做到,我们得试试!”

这是聂灵鸢的说法。

而在不久的将来,当颜心被问起驼暮山那路到底怎样时,小姑娘仍然异常激动。

她是这么说的:

“那条路也太恐怖了!我这辈子就没走过这么艰难的路!不是主母一路护着我,我真怕自己在山道上一命呜呼。我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风越来越大,主母就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把我系在她腰上,用她的披风护住我头脸,连拉带拽把我带上去,为此她不知摔了多少次,连聂将军都拉不住,可她宁愿自己摔都要托着我。好想哭啊,明明该是我们保护她,最后却是她一路护我们上山。我知道这里不能说话,但她见我要哭,还是很小声地在耳边说了一句,为陛下,坚持住!我听了就更想哭了,我哪里忍得住。”

“这一路我想了很多,我觉得主母这个人,初见时冷冷淡淡,很客气,跟谁都隔着距离。后来她和陛下一起出行,我才发现原来她也是那么爱笑,那么爱耍小性子的一个人,真得很可爱。再之后就是陛下离世,唉……大家都看得出那几日她状态有多糟糕,吃不下、睡不着、做噩梦、精神恍惚,可她自己不知道,故作坚强的样子我们都不忍心看。直到上驼暮山的前一天,我发现她忽然变了。若说她之前是故作坚强,见完陛下的心上人后,她就像……怎么说呢……像一座大山拔地而起,啊,我知道这么说有点怪,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她看人的眼神有了压迫感,语气直截了当,行事强硬许多。”

“我一点没觉得这样不好。真的!我觉得她变成这样才是应该的。主母骨子里有这一面——目标坚定,胸有成竹,说一不二,遇神杀神。以前她没必要表现出来。现在为了陛下,她豁出去了。一路上我都在默默跟神明祈祷,保佑我们在驼暮山得一个好结果,真不忍心让她再失望了。”

二上驼暮山,栖真一路上确实摔惨,但她并不为苦。

她在很久之后的日记里写过这样一段话:

“为什么要觉得苦?上次有宿恒护我,他的腰、手臂、体温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我一刻都无法忘记。我要和命运争一争,像他曾经做的那样,我不相信这些让我着迷的东西今后再不属于我。灵鸢和颜心觉得我在受苦,那是她们不明白——宿恒在心里陪着我,我一点不苦。”

“我承认,死而复生这种事是在挑战我的认知边界。若非有人做到过,我是绝对不信的!但只要这个世上有人做成过一件事,就必定会有第二个人能做到。风宿恒是第一个,我就要成为第二个。”

“我们抵达清虚观时只有逆尘迎出来,他看到我没有表现出一点意外。我问他知不知宿恒死讯,他说知道。我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说一直都知道。于是我长话短说,直接道明来意。逆尘看了我很久才道,可以。我知道驼暮山规矩,只能一人上慕仙台,但我什么都没说,在慕仙台下拉着颜心一起进洞。若逆尘叫住,我就跟他讲理,求是我要求,但我没名额,只能让人帮我伸个手,所以我和颜心必须同上慕仙台。好在逆尘看着我们进洞,什么都没说,于是我和颜心顺利来到台上。”

“如果池子仍然给我‘天命难违‘四个字,我也不会意外,但我心里总是抱有别的希望,所以当颜心将手伸进潭中,水面现出新的启示时,我和颜心都高兴疯了!我跪下来给仙圣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中土世界的伟大在于它可以靠人力捕捉天运!这种文明根本不亚于我的时代。我们不能因为它在技术上的落后就否定它在灵能上的先进。信了假的叫迷信,信了真的叫信仰。中土,真是一片有信仰的土地!”

“我们返回慕仙台,将信息告知聂灵鸢和逆尘。聂灵鸢喜极而泣,一把抱住我。我知道她对宿恒抱有怎样的忠心,所以我也紧紧回抱她。临走前,我跟逆尘长老打招呼,宿恒的事及这一次我们来都请瞒着凡心。等他出师,我和宿恒必亲自来驼暮山接他。逆尘道,放心。世外高人就是世外高人,大概真的没什么凡俗的悲喜可以搅乱他们的心。他说‘放心’时,表情之寡淡,和周围的雪、廊上的冰没有差别。可就在我们踏上山道的那一刻,逆尘去而复返,递给我一个小巧的背篓,说里面的酒给你,上次你喝过。他一说,我立刻想起六梅树下辛辣的味道,于是问逆尘,这酒叫什么名字。他说叫寒潭清。”

“好,很好,我点了点头。风宿恒,再见面,我请你喝酒。这一背篓‘断舍离’你不喝完,我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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