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日以继夜条分缕析定出来的,一开始大家都不适应盖浇会……”
容绽:“盖浇会?”
尚可薪道:“因为小朝会时间长,大容王到膳时便让呈上盖浇饭。啊,盖浇饭就是一个大碗上放些菜,人手一碗,一面吃一面讨论。久而久之,大家便将小朝会叫盖浇会。”
“大容王素来能言善道,把臣子们说得热血沸腾。而在盖浇会上大伙儿也不怕说错话,讨论到热烈处争吵也是常有的,但这从来不是个事。”尚可薪忆到此处,嘴角擒笑:“我们一开始还诚惶诚恐,可大容王不当回事,久而久之我们也不当回事,把事讨论出来才是正经。”
“这盖浇会少说举行了百来次,后来政令定下,施政时都是微修,这几年会才少了,但诸位臣工还是怀念盖浇会的。”
“您问我如何看待大容王,在下无法一言蔽之,只能说说他不止一次和我说过的话。”
“他说,可薪,十年后脱胎换骨的大容不单靠你,不单靠我,而是靠我们。商定时多推演,定下来大胆做,你背后有我。”
这句话他听了多年,但此时脱口而出,眼眶还是热的。
当初投诚是为百姓,为自以为的一腔热血,但五年过去,午夜梦回时心仍在沸。只不过如今他的热血为的是这句响当当的话——大容的昌盛不靠你,不靠我,靠我们。放心去做,你背后有我。
尚可薪凝视沉思的容绽:“在下浅薄,确实,至今能让在下沸血的只有两人,一是前朝沈部像,还有一个,便是大容王。”
容绽从沉思中回神,惊讶道:“前朝沈部像?沈兰珍?”
尚可薪道:“是,在下与沈部像结识于六年前大容出征那次,她是副将,在下当时也随军。”
容绽前倾,现出难得的激动,衣袖下手握成拳。
他只知沈兰珍被派去东线抗敌,再之后就是屠戮父皇,中间过程他问过英迈,得到的回答只是沈兰珍兵败回銮,怕陛下责罚,才行大逆不道之事。他觉得沈兰珍是因为亲子被屠而暴起,可英迈却是另番说辞,真相如何他也猜不明白。如今听尚可薪这般说,倒是知情人,终于可以问个清楚。
叙起前尘往事要比议论大容王轻松得多,事过多年,如今说来,尚可薪仍历历在目。
当下滔滔不绝,跟容绽细说当年沈兰珍面临的困境。她力谏,却被英迈抽鞭,之后派他到缥缈城用一招空城计诱敌,利用双龙峡地形灭了敌军主力。
再之后,便是被俘和出逃,好不容易回到城门,却被嘉和帝无端指责,最后酿成惨剧。
说到这段,尚可薪虽对嘉和帝态度恭敬,言辞间却多少流露出为沈兰珍的不平之意。
至此,容绽才知当年东线战场居然发生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
他越听心越坠……这些计谋,这些大智,绝不可能出自养在深宫的沈兰珍之手。
这便再次印证之前猜测——这个沈兰珍,不可能是原本那个!
他细想过程,忽问尚可薪:“你说她安排两人在洞里烧出灰烬,利用山壁孔洞放大至对面洞壁,以便迷惑来军,让他们以为下风道是鬼蜮?”
尚可薪道:“是,沈部像带我们去洞中演示,但白日天光大亮,我们没见到对面倒影,晚上才试成功。”
容绽深吸口气,用难以抑制的激动语气问:“她可有说,这是什么原理?”
尚可薪回忆一下:“沈部像说,这叫小孔成像。”
四字一出,仿若惊雷,劈得容绽当场呆愣。
之后尚可薪说了什么再听不进去,尚可薪也看出他神思不属,便即告辞。
容绽送完人,在门口站了片刻,忽然叫来阑珊,急道:“跟我回万仞山。”
阑珊惊:“现下?要叫二殿下吗?”
容绽摇头,让阑珊指路,径直御剑回到万仞山山脚。如今入山口有兵值守,知他原本就是山上的,赶紧报于上面。谁知等了很久,上面传话下来,居然不允他们上山。
阑珊怒道:“这山头原本就是我们的,凭什么不让我们上去?”
可怎么争理,士兵只做不理。阑珊对容绽道:“咱们走吧,不稀罕。”
容绽却不肯离开,只让人每过一个时辰上去通报,自在山下等待。
…………
“为什么……要毁房子?”
“他们伤害你时,想过这一切怎么得来吗?”风宿恒语气不善:“他们忘了!我就让他们回到曾经的一无所有!”
“你就知道惩罚!”栖真醒来时心痛难当:“可里面还有……花千树,我们的新房……香满路里还有我的书稿……说毁就毁了?”
风宿恒看着床上的栖真,她刚吐过血,面色惨白,在素青的金针下抢回一口气,可她现下做什么?瞪着他质问?若非手动不了,只怕她恨不得一巴掌扇上来吧。
这两日好不容易能顺溜地说上两句话,谁知柳絮回一来,瞎说一堆,害栖真吐血又昏迷。
他就不该让柳絮回来。
风宿恒按捺着情绪,安抚道:“房子倒了可以再建,根本不算什么,你别急,先把伤养好。”
“再造……都不是原本的花千树了。”栖真恨极:“摧毁只用轻飘飘一句……重建也只需轻飘飘一句……对你来说……是不是没什么东西值得上心?”
风宿恒面色一变,仍竭力用平常语气道:“你在我心。”
搁平时这是真挚的表白,现下却像水滴入油,瞬间让栖真炸裂:“你下令的时候想过我吗?……有想过那是我们花多少心血造起来的房子吗?有想过……里面有我花了多少时间写的书稿吗?你没有……你只想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