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离家出走都会去哪儿?”骆桑雪迫不及待地问。
“不知道。”柴阜扑闪了几下眼皮,身形略显窘迫,“她行踪不定、来去无踪,我怎么找得到她?”
“什么?”骆桑雪大感诧异,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连自己的妻子也看不住,真是枉为人夫!”
柴阜有一瞬间的颓然,低垂着头喃喃道:“可她会……”不过片刻的消沉,他又恢复了往日高深莫测的模样,别有深意地道:“你肯定不是她妹妹,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骆桑雪一脸的困惑,蹙着双眉等待柴阜的解疑。
柴阜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无论骆桑雪如何探究此事,他就是不肯明说。
骆桑雪只好作罢,改而询问:“既然你找不到她,那她之前离家出走,你是如何让她回来的?”
柴阜继续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摇晃着脑袋道:“天机不可泄露也。”
“去你的天机不可泄露!”骆桑雪彻底恼了,强拽着他的衣襟怒道:“你们夫妻那点私密事,还关天机什么事!”
柴阜见唬不住骆桑雪,转而摆起谱来,挥手示意她松开自己的衣襟:“请尊重一下读书人——读书人的仪态大过天,尊严大过天,面子更是大过天……”
骆桑雪实在听得烦了,感觉眼前有一万只苍蝇在盘旋。霎时,她明白表妹为什么会跟柴阜吵得离家出走。
她忍不住一把推开了柴阜,强忍着火气道:“安华已经失踪十余日了,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她吗?不管用什么法子,哪怕让你觉得很丢脸,你也必须把她找回来!”
柴阜眉心微皱,内心似挣扎了良久,最终叹息一声道:“好吧,告诉你,只要我在自家铺子门口贴上‘我错了’三个字,她就会在一炷香内赶回来黏着我。”说到这儿,他忽而又现出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郑重地道:“记住,必须是我亲笔书写的才有用。”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傅鸿煊忽而放声大笑起来,抚着肚子道:“就你读书破万卷、就你下笔如有神,其他人都是目不识丁的草包、莽汉!”
骆桑雪强忍住笑意,假意恭维道:“既是如此,那就请你不吝墨宝,诚挚款款地写下‘我错了’三个字吧。”
柴阜却面色肃然,沉着脸道:“可这次真的是她错了。”
骆桑雪不耐烦了,强忍住火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谁对谁错还重要吗?”
柴阜垂眸静默了半晌,终是乖觉地接过狱卒送过来的纸笔,洋洋洒洒又郑重其事地写下“我错了”三个大字。
骆桑雪接过字帖,点头夸赞道:“字写得很不错,最重要的是‘我错了’三个字很有诚意。”
柴阜恍若未闻其意,挺身傲然道:“本公子的墨宝一向千金难求。”
一阵轻笑,傅鸿煊招手示意骆桑雪走出牢门,同时向柴阜探询道:“你是打算出去找你妻子,还是继续在这儿坐牢?只要你写篇文章昭告天下‘你错了’,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哼,我可以向妻子低头认错,但绝不会向你们这些贼寇讨饶投降。”柴阜面色凝重,灿若星辰的眸子中满是倔强与傲娇,“想要让我走出这间牢房,除非你们退出泰安城,”他意味深长地望了傅鸿煊一眼,话锋一转,“或者,你们真的做到军纪严明。”
傅鸿煊面容冷峻,想出言替自己辩解几句终是止住了,只淡淡道:“那你就坐在牢里期盼着这一天到来,并指望你爹有使不完的银钱保住你这条命。”
说罢,他拉着骆桑雪的手转身往狱门外而走。走出狱门之际,他向狱卒吩咐道:“一日三餐不能落下,但不许任何人跟他说一个字。”
出去后,骆桑雪立即命人将柴阜认错的字帖张贴了出去,可过了一个时辰仍没收到表妹回来的消息,她心中的焦虑愈发加重了。
傅鸿煊见她闷闷不乐,一面派人四处搜寻顾安华的下落,一面陪她在庭院里散心。二人在水榭里搂坐着,欣赏这满园春色。微风吹拂湖面荡起层层涟漪,恰似二人心中不断涌出的层层缠绵情意。
正沉醉其中,仿似时间静止,岁月永远静好。忽听身后有人禀道:“大人,不好了,刚才有人来劫狱。”
闻言,傅鸿煊忙起身向外而走,问道:“怎么回事?”
狱卒躬身一礼道:“来人黑衣蒙面,直奔柴阜的牢房。小人按照大人的吩咐,未锁那个牢门,那人本可以将柴阜带走,但柴阜就是不肯走,那人只好自己拼杀出去。”
傅鸿煊冷哼一声,嘲讽道:“劫狱都不肯走,看来这柴阜真要把牢底坐穿。”顿了顿,他若有所思地道:“究竟是何人来劫狱?”
“小人不知。”狱卒从怀中掏出一块绣帕,呈递上前,“这是那蒙面黑衣人不慎丢落的。”
傅鸿煊接过帕子,仔细翻看了一下,递至骆桑雪面前道:“你看看,可认识此物?”
骆桑雪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全不上心地道:“这不过是块普通的鸳鸯锦帕,随处可见,说不定是哪位红颜知己送给这名蒙面黑衣人的。”
傅鸿煊略略点头,随口道:“我过去看看。”说罢,他带着狱卒转身而去。
骆桑雪见他远去,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欢笑。
那锦帕正是她亲眼见表妹在成婚之前耐着性子绢绣的,她怎会认不出?
刚才柴阜在牢里说的那番讳莫如深的话,原来是在暗示表妹会武功。
看来,这名劫狱之人竟是表妹顾安华。
想到这儿,她不禁轻笑着感慨道:“表妹啊表妹,想不到你竟是个戏精。所有人都以为你身虚体弱,天生气血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