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周围雾蒙蒙一片,空气倒是格外的新鲜。骆桑雪调拨琴弦,抚琴而坐,心中思念着情郎。
此时此刻,对她而言,什么亡国之痛、背叛之恨,全都不重要了,她只想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也许,傅鸿煊说得对,她根本不需要亲临险境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会替她报得此仇,她应该相信他才对。
可万一他此战不胜该如何是好?
她愿意陪着他浪迹天涯,可大仇难道不报了吗?
一时间思绪混乱,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期盼结果不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正独自出神,忽听门外的丫鬟翠莲禀道:“顾二小姐,你娘家有人来给你送东西了。”
骆桑雪微怔,心想可能是姨父出于好意,派香芹给自己送些换洗的衣物,便随口道:“让她进来吧。”
待来人走近,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此人竟是表妹顾安华。她一身丫鬟的打扮,眉目间少了几分俏皮可人,多了一些淡雅端庄,正笑盈盈地朝她走来:“雪雪表姐。”仔细一瞧,她和自己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尤其是那双杏仁眼,简直一模一样。
“你怎么来了?”骆桑雪笑着朝她打招呼,示意她坐于身侧。
顾安华身子还没坐稳,活泼好动的性子就暴露无遗了。她一甩衣袖,满肚子的委屈:“柴阜被关进去了,我一个人寂寞得很,连个吵嘴的人也没有,所以就来找表姐说说话。”
骆桑雪正倍感无趣,点头应道:“好啊,咱们一起说说话打发时间吧。”
二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顾安华没一会儿就把话题引向了傅鸿煊,一脸探究地问:“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了?”
闻言,骆桑雪的脸颊顿时滚滚发烫,低垂着头臊得慌。无媒苟合,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矢口否认。
“哎呀,这没什么,表姐,大家都是过来人。”顾安华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看上去没心没肺的,“他什么时候回来,我能见见他吗?”
“不知道。”骆桑雪轻叹了一声,神情幽怨,“他都走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顾安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寻思道:“听说,周朝派大军和这伙人在一个叫做什么郦缁的地方打起来了,但打得不是很激烈,估摸着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是吗?”骆桑雪表情淡淡地,对她说的话不太确信,“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道听途说的。”顾安华随口遮掩过去,忽而表情凝重起来,紧蹙着双眉道:“看来,我的柴阜真的要把牢底坐穿了。我怎么这般命苦!”
骆桑雪正烦得很,此时没心情安慰她,只想打发她离去:“你也别在我这儿抱怨了,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与其对着我发牢骚,你还不如想办法劝劝柴阜,让他低头认错写写悔过书,他就能出来了。”
“他不会写的。”顾安华神情落寞,一脸的无奈,“他说过,除非这帮强人退出泰安城,不然,他绝不从牢里出来。”
“他进去后,你见过他?”骆桑雪可以肯定,那日企图劫狱的蒙面黑衣人就是眼前的表妹顾安华,但她仍试图从表妹口中得到印证。
“没有,我也是猜测。”顾安华见说漏了嘴,立即加以掩饰,“没人能进监狱看望他,但我很清楚他的为人,他认定的事情,绝不会中途改变。”
见她不肯承认,骆桑雪也不愿强逼。她拍了拍顾安华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想到办法的。”
顾安华哀戚了半晌,忽而紧紧握住骆桑雪的双手,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雪雪表姐,你知道丈夫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吗?你不懂,情郎根本没法与丈夫相比。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但柴阜对我来说就是一切。”
听了这话,骆桑雪竟有种不详的预感,疑惑地望着她道:“安华,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顾安华忙拭去眼角的泪痕,掩去所有的情绪,重新露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我就是想见见雪雪表姐的心上人,看看他配不配得上你。倘若你们真是一对儿,我就该催着你们成亲了。”
骆桑雪浅浅一笑,似是领情,然心中自有沟壑:“没什么好见的,他既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也没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你可真逗。”顾安华噗嗤一笑,搭着她的肩头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你越是不让我见,我还非见不可了。你不让我见,我还不走了。”
“那你可要等很久了。”骆桑雪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道,“说不定要等十天半个月。”
“这没关系,我正好在这儿陪你。”顾安华耐着性子坐了下来,有意无意地开始打探,“他身为这伙人的首领,平日一定很忙吧?”
“他不是首领,不过,忙是应该的。”骆桑雪淡淡地答着。
顾安华忽而一阵警醒,站起身质疑道:“怎么,他不是首领?”
“当然不是,首领是聂淮,你不知道吗?”骆桑雪一脸淡定地喝茶,仿佛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可是……”顾安华迷茫了,她在泰安城中听到最多的是傅将军三个字,所以她一直以为傅鸿煊才是首领。
“他们自称是淮军,聂淮的淮。”骆桑雪若无其事地喝着茶,故意将意指江淮地区的淮解释成聂淮的淮,“首领是谁,还不明显吗?”
“原来如此。”顾安华随即恍然大悟,心中立即更改了目标,“雪雪表姐,我也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她已无心在这儿与骆桑雪闲聊,只想尽快回去重新制定周密的计划。
“等等,安华。”骆桑雪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