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太阳还未出现,天空还笼罩在一片迷蒙当中,天边有三两颗星子,像是太阳的先行官,挂在空中闪闪发亮。
柳待春和孟引星早已收拾妥当,驾上马车去往大通寺。
大通寺路途不算远,其实并不需要这么早赶路。
但为了体现二人诚意,同时也是为了说些秘密,二人必须早早前往。
一路上,车马寂静,整个韶安还处于安和之中,就像个沉睡的婴儿,还在做着美梦。
行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大通寺。
二人下了马车,踏进寺门。
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小沙弥,刚刚推开寺门,就见二位贵客到访,奶呼呼的声音赞道。“二位施主来得真早。”
柳待春和孟引星恭恭敬敬施了佛礼,“请小师傅通报一下,我和夫人想要见见圆慧大师。”
小沙弥听到二人想见主持,挠起光溜溜的小脑袋。“好,不知二位施主姓名为何?”
“伯阳侯孟引星,这位是夫人柳待春。多谢小师傅了。”
小沙弥记下二人名字,将二人请至佛堂前等候,便匆匆跑去禅房。
禅房内,降真香缭绕,一位身穿黄衣的白胡子老头,面容慈善,端坐在草席上,口中念念有词。
小沙弥在门外叩了三声,二长一短。
房内的人开了口。“何事?”
“主持,伯阳侯孟引星携夫人柳待春来此,请见主持。”
“知道了。”
佛堂内,柳待春和孟引星刚好借此机会跪下礼佛,各自点了三炷香,留了些许香油钱。
“二位施主久等了。”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二人双双转身。
孟引星上前一步,深施一礼,极致尊敬。“圆慧大师。”
“孟施主可是许久不见了,今日来此,莫非心有难解之结?”圆慧大师和蔼的看着孟引星,如同看着自家的孩子。
孟引星笑笑,“大师,此次前来,并非是请大师答疑解惑的。”
“哦?那是所为何事?”
孟引星向后看了一眼柳待春,招呼她过来。
柳待春施施然走上前,也深深行礼。“大师,我们是想请大师下山做一场法事。”
“法事?”圆慧大师当下脸色便有了几分难看,但又瞧着孟引星是老熟人,不便多表露出来,收敛了一些。
“老衲不做法事!二位怕是来错地方了,五里外的万苍寺才是做法事的。”
说罢,圆慧大师转身便要送客。
柳待春上前一步,“大师难道要看着无辜的生命无法得以安息吗?”
圆慧大师被她这一句拦住。
圆慧大师偏着头,看了柳待春一眼。
他记得,上次在这里被冤枉与外男私通的,就是这位女施主。
那件事,他没有参与,是让下面的小和尚处理的。
他倒也听说了整件事的过程,当时便觉得,这位女施主,不是一般的女子。
后来铲除迁金堂整个计划一出,事实证明,确实不一般。
“女施主此话何意?”
“大师,您或许应该看看这本册子。”柳待春将册子拿出来,递给圆慧大师。
这本册子,自她拿到后,便时常带在身上。
圆慧大师接过册子,细细翻阅,柳待春便在一旁解释。
“这册子上记录的那些人,都是被无辜冤死的人,他们生前受冤、受苦,死后仍是不得安生,他们的冤情,无处申明,无人能解。”
说着,柳待春的眼圈红了。
“现在害死他们的人就在山下,这些枉死的灵魂找到了那人,夜夜折磨那人,可是,世间无人知道真相,大师,您普度众生,悲天悯人,忍心吗?”
圆慧大师自幼出家,参了一辈子法,拜了一辈子佛,今日听到柳待春的话,内心怎会不被触动。
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这寺里也有寺里的规矩。
不做法事,不与万苍寺抢这种活计,就是规矩。
“柳施主,你的话,虽然在理,但是,法事,是万苍寺在做,大通寺,不做。”
圆慧大师忍着心痛,说出这句话,之后默默转过身去。
“您若不做,便无人能做了!”柳待春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
“大师,您若是随我们一同下山,做这场法事,便能助大宁抓到坏人,让那些不安的灵魂得以安息,此乃善事一件,功德无量啊!”
“既是善事,谁做都可以。”圆慧大师弱弱的吐出一句。
“可这场法事,只有大师您来做,才会让韶安百姓相信,让当今圣上相信!”
“大师!”柳待春当即跪下磕头。“大师本就是有无上功德之人,恳求大师大发慈悲,暂且放下两寺规矩,渡魂往生。”
柳待春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孟引星见她如此诚恳,紧跟着也磕了三下。
圆慧大师眼看二人如此,内心十分焦灼。
一旁站着的小沙弥都被他们感动坏了,抓着圆慧大师的衣角,哭着求道。
“主持,您就应了他们吧,看他们如此诚恳,定是十分要紧的事,不然也不会罔顾规矩找到主持啊!”
小沙弥这番话,倒是点醒了圆慧大师。
定是十分要紧,不然不会在明知大通寺不做法事的情况下,还要找过来。
这说明,这场法事,还只能他去做才行。
看来,他必须要去了。
“元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