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少年的身影出现。
“今日之事,你可知是何缘故?”皇帝背靠在案椅上,闭上双眼,他最近焦虑二皇子的事情,已经几日没有睡上安稳觉,千防万防,想让二皇子多活些时候,没想到他的那些好儿子们还是让他死,他原以为在收到吐血的消息的时候,二皇子死定了,已然做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算,却没想到这时候突然又活了过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臣找到了揭榜之人。”
“嗯?”皇帝睁开疲惫的双眼,里面混满了血丝。
“是今日之事,只是刚刚已经跑了”
“跑了?”皇帝蹙眉,第一反应是不大相信,跟随自己多年,为自己私下铲除奸逆,从未出错。
“是,但逃跑之前,来见了二皇子”
“你的意思是……”皇帝从案椅上坐起,眼底的深意令人深思。
“是”
“……”一阵沉默,皇帝心底松了口气,此人来无影去无踪,连个名字都没留下,却肯救下二皇子,必然得其利害,但无论如何,二皇子的命是保住了。
“罢了,此事不必追究了”
“是”谢怀安应下,正准备告退。
“以功抵过,你那半年俸禄不必扣了”
“谢陛下”行了个礼,谢怀安隐身告退。
莹莹月光,轻盈着捧着晨间的雾气,烟雾缭绕,薄雾浓云,竟不知东方寂白。
“开宫门~”伴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了寂寥的长空,而后宫门大敞,陆陆续续走出了几个朝臣。
“陆大人!”
“姜大人”陆洹刚出宫门,正低头望着脚下的路,秋季本就冷风瑟瑟,况且旭日未出,地底下已然结了一白霜,听见有人唤他,以为出现了幻听。
“陆大人”有人一路小跑,可算追赶上来。
“姜兄”陆洹看着人影,待到眼前,虚行一礼,他的官阶在姜父之下,是当行礼的
“陆兄不必客气,你我同朝为官,我怎可担此一礼”姜父姜隗制止了陆洹的行礼。
“……”
“三日后的重阳节……”瞧了瞧四下无人,姜父从袖间掏出一张请帖。
上面红色纸面,揭开,内部黑色墨笔写了个三字:上清观。
陆洹觑他一眼,知晓他所提为何,
“我得回去问染染”姜父心底讶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上清观是座千年老寺,且是座尼姑庵,里边供着的不过是些神佛,有的不乏带发修行,其中就有陆染的祖母。早年间因着江寄韵入府,他膝下只得一儿一女,陆母为此多有怨怼,劝他多纳妻妾,但每回都被他借由推脱,想想是时候去一趟,陆染已许久未见祖母。心中暗忖,到底是将帖子塞入袖袍,而后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言。
“这我就安心了”姜隗上次去上清观还愿恰巧碰见陆母,明明子孙满堂,孩子承欢膝下,她却终日青灯长伴,深居简出,想起早年家父在世托嘱……明日上清观会做一场法会,是时他得了两份请帖,一份得以做了人情,暗中推波助澜,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有劳”陆洹复行一礼,姜父并未推脱。
他们两家交好,除了同为皇上效力,还有一个逃不开的渊源,那就有关于陆母,陆母年轻时曾经是商贾的女儿,家底虽然丰厚,但与那时陆洹官至五品的父亲相比,可谓门不当户不对,可偏生陆洹的父亲作为武将,那时外出游历,对着陆母一见钟情,为此和家中吵闹了一顿,陆母当时已然情窦初开,非陆父不嫁,陆母逃脱父母为她定下的婚约,一路入京寻找陆父,途中艰难困苦自是不可语与,若非是受过姜式帮扶的,不然也未必入了陆府,后边更别说顺利养了陆洹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