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第一次不同,这一次是他眼睁睁看着她没有一丝犹豫的将匕首架在他脖颈间的,并且还是为了谢佑安。
他明白了自己在她心里始终难寻一席之地,或许无论何时自己都是那个被她弃如敝屣之人,他垂眸瞧着温若鱼一句话也没有说,目光里有痛,有怨。
石头惊慌失措的跪下“殿下,我家主子……”
刚吐出两个字,就被温若鱼呵斥住“闭嘴”
“皇姐以为将人换了去,就能走得了吗”温元星道。
温若鱼勾唇轻笑“那就试试看,你皇姐我,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被堵着嘴的谢佑安用尽力气发出声音,眸色殷红,漾着恳求的水色,不住的朝她摇头。
“好,既然皇姐这么有信心,朕也想看看皇姐究竟有着怎样通天的本事……”
“给他松绑”温若鱼道。
温元星向旁边递了个眼色“给他松开”
随侍给谢佑安把绳子解开,将他口中的帕子取下,见状,温若鱼也打算放下一直架在柳朝清肩头的匕首,谁知放了一半,她察觉不对,谢佑安站在那里冲她笑,这不是开心,不是欣喜,而是苦涩的告别。
她猛然想起来刚才那内侍的话,他要自戕。
“佑安不要……”她用力朝他喊。
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晚了,一声嘶鸣般的“鱼儿快走,别回头……”
伴随着长刀穿入血肉之声混为一体,呼啸在这凌冽的丛林之中。
谢佑安就这么无所畏惧的撞在了侍卫的长刀上,他完全没有想要求生的意思,锋利的刀刃刺穿了他的身体,染成了暗红色。
他之所以一直留在京都就是为了不让她有后顾之忧,想要尽自己所能去帮她护她,而不是成为她的威胁。
当他知道温元星要用他威胁温若鱼时,他便要自尽,没能成功,不过现在能在临死之前见她一面也是心满意足的。
柳朝清不但是左都御史文官之首,他身后还有庞大的柳氏一族,所以他深知皇帝不会动柳朝清,柳朝清也一定会护住温若鱼的,他不要她用柳朝清换自己,自己已经没有能帮她的了,他不要成为她的累赘。
温若鱼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心口抽痛,一股腥气上涌,一口血吐了出来,手中的匕首滑落,稳稳的立在雪地里。
她想过最坏的打算,不过就是留在京都罢了,唯独没想到谢佑安会死在自己面前。
温若鱼难受的捂着心口,柳朝清想伸手去扶她,季轻尘先他一步“殿下……”
犹豫了一瞬,还是缓缓放下了手,他的颈间还淌着血。
温元星一脚将那侍卫踢出去,血刃从谢佑安体内拔出,温元星及时将他扶着才没有重重的摔在地上,瞧着谢佑安的眸子里满是恨意,紧紧压着他不住流血的伤口。
温若鱼这才缓过了神,夺了季轻尘手里的剑,血目猩红,直指温元星而去。
季轻尘反应迅速,跟了上去,赤手空拳顺势夺了把侍卫手里的兵器,一瞬间兵刃交割之声将二人包围在其中,谢佑安模糊的双眼努力看向温若鱼,唇畔微弱的起伏,隐隐能看出说的是“快走”。
直到温若鱼手臂被划了了一刀之后,后颈一沉,晕了过去。
是柳朝清不忍再看下去,冲了进去,出手将她打晕了。
五日之后她方在公主府醒了过来,她对自己很失望,母妃她留不住,谢佑安她护不住,就连以命博来的兵权也被算计一空,到头来自己仿佛就是一个笑话,一摊烂泥罢了。
她本在昏睡中不愿醒来,奈何还是被一阵阵身体传来的刺痛唤醒了。
睁开无神的双眼,看着眼前恍若隔世,这五日看似时间不长,却又很长。
那郎中见她醒了,便拔了她穴位上的银针。
“殿下您醒了”说话的是温若鱼的奶嬷嬷。
目光呆滞的扫视了一圈,不知所措的问道“这是在哪儿…”
只是说话的声音仿佛是坏了嗓子,沙哑的厉害。
“这是您的公主府啊殿下”奶嬷嬷躬着身子,心疼的看着她。
“我还活着?”她抬手摸了摸脖颈,问的莫名。
不过是被划破了皮,怎至于就死了。
“殿下您当然活着,这是您的公主府啊”奶嬷嬷显然被她吓到,惊呼道。
温若鱼又揉了揉眉心,努力回想着什么,原来方才的一切只是梦吗?她倒希望现实里才是梦境,可显然不是。
“去给殿下倒杯水来”发觉她喉咙沙哑,刚才高兴的忘了,奶嬷嬷这才吩咐芸娘道。
芸娘闻言,倒了杯水过来,走近时,温若鱼才看清她,甩了甩脑袋,记忆一下涌到她昏倒前的场景,这才完全清醒。
“殿下您是那儿不舒服吗”芸娘一边喂她喝了口水,一边问她。
“风儿是谢佑安的儿子吗”她忽然握住芸娘的手,莫名的问了这一句,神情冷静的可怕。
芸娘着实吓了一跳,听的糊里糊涂“风儿是奴婢的亲弟弟…怎么会是…谢大人的儿子…”
“果真不是”她松开芸娘的手腕,说的平静,仿佛心里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一般。
在这公主府这几年,芸娘也看出来谢佑安和温若鱼的实际关系,才明白过来当初在宫里温若鱼为难谢佑安,实际上是误会了两人的关系。
好在后来她看两人又和好了,这才安下心来,还以为是二人的误会早就解开了,这怎的又突然破天荒,问了这么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殿下,奴婢跟谢大人只是主仆关系,您一定是误会了”芸娘吓的跪了下去,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