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绯对她父亲的想法没兴趣,也并未在楚家逗留太久,他们甚至没有戳穿楚玉箫在废王府后门当差这件事,很快起身离开。
楚元忠和陈姨娘战战兢兢恭送他们到大门外,直到太子车驾走远,楚玉箫才慌忙赶回自己的院子换衣服,然后趁着夜色前往废王府。
一个年仅五十的嬷嬷在暗处候了有一会儿,见当值的禁卫跟楚玉箫交接并离开之后,才小心现身:“楚公子,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到现在才来?”
楚玉箫转头看着她,表情带着点戒备:“你是谁?”
“我是奉丞相之命而来。”嬷嬷悄悄拿出手里的一个令牌,给他看完之后,立即收回袖子里,“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一会儿。”
“太子和太子妃刚才去了楚家,这会儿才走,我没敢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当差。”楚玉箫解释了一句,随即问道,“相爷让你送东西进去?”
嬷嬷左右看了看:“我想进去见见王妃。”
“什么?”楚玉箫吓了一跳,“这……这万万不行!皇上有旨,不许任何人踏入废王府一步,万一被人知道,可是会掉脑袋——”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嬷嬷皱眉,悄悄塞给他一包银子,“还请楚公子帮个忙。”
银子挺沉,应该有五十两。
楚玉箫半推半就地把银子塞进怀里,周遭左右仔细查看一番,确认不会有人过来,才快速给她开了门:“请嬷嬷快进快出,被人看见就完了。”
嬷嬷点头:“请放心。”然后从后门进府。
容宸上次出事被杖责之后,在床上养了足足一个月,前半个月太医奉皇后之命常来,按时上药,按时煎药让他服下,后半个月隔三差五来。
不过伤重那个月里,姜盈几乎未曾探过他的伤势,也从不关心一句,像是当他不存在似的,这让容宸心里的怨恨和不满达到了极致,再想到太医跟他说过的话,可以起身之后,他就去质问了姜盈。
夫妻二人毫无意外地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
极度愤怒之下,容宸又一次对姜盈动了手,狠狠的一个耳光让姜盈摔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啦。
一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皆是因为姜盈愚蠢而恶毒的算计所致,他就失去理智一般对她拳打脚踢,打得姜盈鼻青脸肿,几乎无法见人。
虽然姜盈不需要出去见人,可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就此跌至冰点。
容宸发誓,从此以后他跟姜盈势不两立。
然而被关在废王府里无事可做,容宸到底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身体需求,侧妃经历那次事件之后受了很大的惊吓,每次见到他都吓白着一张脸,根本容不得他靠近,连续三次之后,容宸彻底放弃,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姜盈。
起初姜盈心有怨恨,根本容不得他靠近,可她一旦敢有反抗,换来的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被贬为庶人之后,容宸好似再也不屑伪装,褪去往日的和善面具之后,彻底暴露了野蛮、自私、刻薄的一面。
曾经的模范夫妻反目成仇,恨不得在半夜睡着之后捅了对方,连本该让人愉悦的鱼水之欢都变成了粗暴的发泄,废王府里气氛一天天压抑起来。
直到过了些日子,姜盈察觉到月事没来,猜测着自己可能怀了身孕,在容宸又一次意图对她粗暴硬来时,冷冷将此事告知了他:“我有了身孕,若是个男孩,兴许这个孩子的到来会使我们的处境发生转机。”
容宸止住动作,盯着她漠然的脸:“你说真的?”
“骗你干什么?”姜盈冷笑,“你一个被废的王爷,满脑子只有兽欲的下贱男人,值得我编谎言骗你?”
容宸无视她的冷言冷语,心头蓦然燃起一簇希望的火苗,他盯着姜盈看了许久,决定用这个孩子来换一个转机。
他成功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即便他被贬为庶人,可丞相停职之后并未被降罪,暗中可用的人手不少,容宸辗转把这个消息递给姜丞相之后,姜丞相便悄悄替他打点了起来。
楚玉箫就是姜丞相命人提拔的一个棋子,为了送东西进出废王府方便,也为了以后东窗事发,太子和太子妃难逃干系。
丞相第一次派人送了些肉菜进来之后,容宸对姜盈的态度肉眼可见地缓和了许多,即便心里对姜盈还有怨恨,可看在姜丞相和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他还是克制住了脾气,试着跟她和平相处,继续扮演一对韬光养晦的夫妻。
但容宸清楚,只要他还有一丝逆风翻盘的机会,姜盈早晚会付出她应有的代价。
事情的进展很顺利。
姜丞相得知女儿有了身孕,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熬过三个月或者再长一点的时间,待皇上那阵阴火消了,他们夫妻完全还有起死回生的余地。
他足不出户,却能暗中打点一切,顺利把楚玉箫弄到废王府后门,开始命人悄悄送些新鲜的瓜果肉菜进去,偶尔做几件新衣裳,不敢送得太过。
今天进来的于嬷嬷擅长医术,年轻时做过医女,后来嫁人生子,还做过接生婆,因为经验丰富,被姜夫人三请四求又花了重金,她才愿意冒这个风险来给姜盈把把脉,试试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废王府里景致萧条,走了好长一段路,没看见几个下人,可见即便是皇帝的儿子,一旦失去圣心,日子也瞬间从云端跌入地狱。
一直往主母院所在的方向走去,长廊上看见一个粉衣丫鬟,于嬷嬷抬手招了招:“你过来一下。”
粉衣丫鬟走过来:“你是?”
“我是来给王妃……呃,废王妃请平安脉的嬷嬷,你能带我去王妃院吗?”
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