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大强悍的身躯如同结了冰一般僵冷,杨柳耷拉着脑袋,十分紧张害羞的站在那里。
“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无论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杨柳心跳加速,心想他既然已经收下荷包,那就是对自己有意的。
是以,她鼓足勇气,扬起那张清秀的脸望向他刚毅绝艳的脸庞,却见他脸色更冷了。
“你的命是陆姑娘救的,如果不是她,今日你也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
苏云旗余光一瞥,见木盆里还有一件尚未洗完的衣裳,他将衣裳拿走,随后出了院子。
杨柳攥紧拳头,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憋红了眼圈。
暮色沉沉,小院里炊烟袅袅。
苏母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也没见大儿子回来,刚要让宝禄去寻,见他挽着裤脚,单手提着几条鱼回来。
陆娇忙了一天,此时已经沐浴过了,换回了一身女装,半干的乌丝披散在腰际,正坐在灶前的矮凳上。
她抬头,似水含烟的眸子看向那高大挺拔的男人。
四目相对,他漆黑深邃的瞳眸锐利尽散,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温柔。
“不是想吃鱼吗?”
“我。”
陆娇站起身,她当时只是随口说的,没想到他会放在心上。
“苏大哥,我来吧。”
“你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
她挽起衣袖,准备去帮忙,苏家母子异口同声。
陆娇抿唇一笑,前去洗了手,还是选择留下来给苏母打下手。
“娇娇,你喜欢吃清蒸的还是红烧的?”
苏母满目宠溺,侧首笑望着她。
“都好。”
陆娇愣了一下,她幼时因为吃饭的时候夹了一口鱼肉吃,被大哥发狠的拎起来教训,鱼刺卡住喉咙,差点没命,自那以后再也没吃过鱼。
她只字未提,苏云旗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提起锃亮的菜刀,将鱼刺剔除干净。
苏母用剩下的鱼头熬了汤,用大儿斩下的鱼肉做了糖醋鱼块。
杨柳听说苏云旗回来了,赶忙前去相迎,未料见到这样一幕。
夜幕降临,被烈日炙烤了一整天的茅屋十分闷热,苏云旗干脆将桌子搬到了外面。
“来,娇娇,多吃点。”
苏母满眼温柔宠溺,将最好的都夹到她碗里。
“大婶,你也吃,别光给我夹。”
陆娇双手扶着碗,见钱喜鹊拉着一张脸,像是又吃醋了。
苏母一抬头,率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怨种儿媳,而是她表妹杨柳。
“杨柳,你哭过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苏母面色严肃,杨柳偷瞄一眼那高大俊美的男人,吧嗒吧嗒的掉泪,委屈的摇头,却不发一言。
她好想问问他,为何收了她的荷包,还要对别的女人那么好。
钱喜鹊害怕露馅,撂下手里的筷子,前去搂住表妹的肩膀。
“娘,她这是又想起我姨父了,我姨父水性很好,以前常常去给她抓鱼吃。不如明天我带着她去镇上逛逛吧,就当是散散心。”
“好,去吧。”
苏母十分爽快的应着,心疼杨柳的同时觉得气氛怪异。
第二天一早,钱喜鹊从村里找了一辆牛车,带着表妹同大伯子他们一起去了镇上。
陆娇摆摊用的东西都是锁在铁匠铺的,苏云旗帮忙搬完东西,一回头,见杨柳含羞带怯的跟在自己身后。
“苏大哥,你往日都吃什么?”
“不过是随便对付一口。”
闻言,杨柳眼前一亮,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那陆姑娘生的再美,也是要摆摊过活的,不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
“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我给你做。”
“对,我表妹厨艺可好了,让她做。”
“不必了。”
钱喜鹊往前推了一下表妹,苏云旗面不改色,绕开她前去铺子里打铁。
杨柳再次碰壁,十分不甘的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酸溜溜的。
“没事的,人靠衣装马靠鞍,我带你去买两匹布料,回去裁两身新衣裳,好好打扮打扮,同住屋檐下,他一定能注意到你。”
钱喜鹊挽着表妹的手臂,想起前几天做荷包还得偷偷从陆娇那拿布料,心里就觉得憋屈。
苏母为人仗义,想着她们姐妹俩要散心,给了不少银子,得趁着机会多买点才是。
陆娇刚将小摊摆上就忙的不可开交,她正烹炒着锅里的菜肴,见钱喜鹊同那位杨柳姑娘一同前来,怀里还抱着一匹布。
“你们去绸缎庄了?”
明珠正在擦桌子,抬头迎上她们姐妹俩得意的眼神,心有不悦。
杨柳刚要开口,被钱喜鹊暗中推了一下。
“不是,我们刚刚去铁匠铺了,这块布料是大哥送给杨柳的。”
闻言,杨柳抿唇笑了,轻轻的点了点头。
陆娇低着头,紧揪着的心如同被锅里的热油淋了一般,烟笼寒水的眸子沁着水,突然觉得心很痛。
此时,一个中年男人自小摊前路过,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
“我一路走来,这条街你的生意最火了,闻着真香啊!”
“大叔,您来尝尝?”
闻言,面若桃李的人抬起头,忙收起自己紊乱的心绪。
“实在是没有口福。”
他耷拉着脑袋,捧着手里的一碗素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