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杨柳望着那专情痴心的男人,心头一颤,两行热泪顺着冰冷的脸颊流下。
“苏云旗,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流泪。”
她转身没入黑暗之中,哭的肝肠寸断。
钱喜鹊知道表妹的那点小心思,只不过,她大伯子一向威严冷漠,拒人千里,就算是追上去了,也不会给杨柳好脸色的。
她有点担忧,打开房门,探身一瞧,果真见表妹哭着跑回来。
“大哥他凶你了?”
“不,他很好,是我自作多情。”
杨柳没好意思进屋,钱喜鹊回屋与婆婆道别,苏母见天色太晚,没让她们回去,给了些银子,让她们去附近的客栈住一晚。
今夜有苏母在,陆娇睡得十分踏实。
翌日一早,她披着衣裳起来喝水,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些动静。
陆娇穿好衣裳,急忙推门出去,当看清眼前的一切,心神共振。
“苏大哥。”
她咬着嫩红的唇,烟笼寒水的眸子里沁着水,疾步跑到他面前。
“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我本来就醒了的,你是不是一夜没睡?”
她白嫩的小手掸了掸他肩头的霜花,砰动的心如同被一把攥住。
苏云旗与她拉开一些距离,他身上湿冷,生怕将寒气渡给她。
“我不累,只要你喜欢,我做什么都值得。”
他言罢,见那似比花苞还嫩的小脸染着甜如蜜的笑容,紧接着便又落下泪来。
“你真傻。”
陆娇伸着嫩藕般的胳膊,抱住他窄瘦结实
的腰杆,透过朦胧泪眸,见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后,琼楼玉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剔透秀明,如同真的一般。
“你,喜欢吗?”
“喜欢。”
他小心翼翼的擦干雪白小脸上的泪水,雪团儿似的人抿了抿唇,攥住他的衣角。
“你的衣裳又湿又冷,进屋换一身吧。”
“我回铁铺换吧。”
他耳根发热,五指收拢,掐住掌心。
“走一路免不了要受冻,小心着凉,我这里,有你的衣裳。”
“好。”
温柔貌美的人咬唇低下头,听了这话,苏云旗心里拧着疼。
她白天那么忙,一定是夜里又没歇着,给他赶制衣裳了。
两人回了屋里,陆娇将那套新衣裳找出来递给他,红着脸关上房门。
他一向身强力壮,冬日里不畏严寒,可陆娇依旧心疼,做的衣裳比他平素穿的要厚实一些。
“我给你煮了一碗姜汤,趁热喝吧。”
苏云旗推开房门,见热气袅袅中,嫩芽般的人柔心弱骨而立,白嫩的小手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水,语笑间,梨涡浅浅,甜的要命。
他急忙双手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天色还早,你睡一会儿,等做好了饭,我叫你。”
“我不累,等晚些,我来陪你看冰灯,好吗?”
“嗯。”
苏云旗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土炕,终究觉得不妥。
粉妆玉砌的人天真的望着他,笑着点头。
她还没来得及梳妆,黑亮顺滑的乌丝长垂,沁人心脾的香甜气息弥散开来
,勾人而不自知。
四目相接,他撞上那双稚纯清澈的大眸子,漆黑的眸子如同被烫到一般,忙低下头去。
苏云旗转身去了院子里,劈了些柴,准备将屋里的炉火引燃。
“苏大哥,我自己来就行了。”
“有我在,以后这样的活都交给我。”
她娇糯糯的蹲在他身旁,苏云旗侧首,金石般的嗓音涤荡在耳畔,让人迷醉。
苏云旗将炉火引燃,又将水缸挑满水,这才放心离开。
今日铺子里生意很火,苏母没急着离开,帮衬到晌午以后才回村。
陆娇也有些累了,泡了一壶茶,嫩藕般的胳膊撑着头,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刚要阖上眸子,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带着一个小姑娘踏进铺子。
“客官,里面请。”
清脆好听的声音入耳,那少年一愣,局促的坐在门口的桌前。
他只点了一个人的饭,被冻得发红的手将随身带来的干粮拿出来,用茶水泡了,狼吞虎咽的吃下。
“哥哥,我吃不了这么多,你也吃。”
“哥哥不饿,已经吃饱了,你快趁热吃。”
少年眼里闪动着泪光,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小姑娘下巴尖尖的,愈发趁的那双眼睛楚楚可怜,脚上的鞋子已经破了,她缩了缩脖子,紧张的看向陆娇。
她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人,一时愣住,忽然又觉得两人男女有别,慌乱的低下头去。
小姑娘没有将饭菜吃完,陆娇前去帮忙收拾,手一倾,
将菜汁洒到了那衣衫褴褛的少年身上。
“客官,真是对不住,这顿饭算我请你的。”
陆娇递上一条帕子,那少年接过帕子,与妹妹对视一眼,还是执意将饭钱留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提早打烊,刚踏进后院,就被眼前一幕惊艳住。
通体秀明的冰灯璀璨夺目,与院子里的真实景物浑然一体,如梦似幻,美极了。
高大俊美的男人自那冰雕后走出,唇角一牵,仿佛春风拂面。
“苏大哥!”
“慢着些,别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