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乘胜提出求亲之议,谁知这个襄王当真难缠,礼射不胜、军射又不胜,这次出门前父王嘱托的事,怕是一件也办不成了。偏偏对方还如此挑衅,让人恨不得一拳打扁那副嚣张至极嘴脸。
“多谢襄王殿下赐教!”白曳罗狠狠攥紧了双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然后又对上躬身道,“多谢皇帝陛下款待,外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白世子既然不适,且先回去休养。”皇上含笑颔首,又吩咐左右,“让太医局派人去给白世子好好调理调理,不可怠慢。”
白曳罗再次行礼道谢,带着跟来的卢奴使臣离开了射殿。孟湉望着他的背影,以一种虽已压低、仍足以让皇上和附近的几位大臣听清的音量,“自言自语”道:“这就走了?不是被我气跑的吧?明明已经给留了面子嘛,这人可真小气。”
卢奴使臣退场,射殿之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户部尚书董齐真对孟湉笑道:“襄王殿下固然手下留情,只险胜一线,给白世子留了余地。可是,这更说明殿下的箭术比白世子高明太多,无论他如何拼劲全力,都能‘险胜’他一线。这个道理,白世子一时间恐还未想到,待日后想通了,只怕更要对殿下退避三舍了。”
孟湉满意地笑了,谦虚道:“董尚书过誉了,不过是些不值一哂的粗糙功夫,陪来使玩玩罢了,只求宾主尽欢而已。”
董齐真对上躬身,奏请道:“陛下今日对射中的射官皆有赏赐,襄王殿下作为伴射使与白世子两番比试,既获胜示威,又不伤和气,也该当有赏啊。”
“自然当赏。”皇上面带笑意,语气温和地说道,“自伴射使以下,今日上场的人人有赏!”
“且慢。”孟湉看了看旁边的孟渥,扬声说道,“今日上场的诸位射官自当赏赐,可是太子殿下上场之后一箭未发、空手而返,若也得赏赐,恐难服众望啊。”
孟渥原本在一旁默默垂着头,仿佛所有的热闹欢喜都跟他毫无关系,听到孟湉这话,猛地攥紧了拳头,用力得手指都泛了白。
“哦?”皇上看向箭班,问道,“太子在场上一箭未发,此事属实否?”
“属实。”箭班呈上太子所佩箭囊,其中十二支羽箭整整齐齐,果然是一箭未发。
孟渥身为太子,既然上场比试便代表了国体,即使射术不精,也该奋力一搏。同样是皇子,孟湉接连射空了三只箭囊,取得了几十只猎物。相较之下,太子如此行为就颇令人寻味了,难道因为伴射使是孟湉,太子就故意使绊子?若是如此,气量也太过狭窄了。
众臣无声看向孟渥的目光,都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太子,你来说说,这是为何啊?”皇上语气中已隐隐有责怪之意,虽尚未形于外,但以孟渥的敏锐,已在暗流涌动的压力下沁出了一背冷汗。
李善用在殿外悄悄听着殿内的对话,紧张地抿住了嘴唇,恨不能亲自上殿替孟渥分辩。她早知道对方肯定会拿孟渥射术不佳的弱点做文章,她已经仔仔细细给孟渥讲解了如遇眼下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应对。
只是,孟渥秉性柔脆,面对皇上的诘问和众臣的目光,能不能在巨大的压力下稳住心神,随机应变地把她教过的说辞妥当说出来,实在是让人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