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随便寻个宫人,趁史二公子酒醉栽赃他秽乱宫闱。清元宫宫女沈绿枝将这差事交给了司制司陈司制,陈司制不舍得自己人,就诓骗临时在司制司办差的掖庭商若琰做了这事。事发后,贵妃娘娘将史二公子送出宫,又悄悄处死了商若琰,将这事盖了过去。”
“你……你再说一遍!”听着张践说话的时候,李善用脑海中一片空白,明明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却根本想不起张践上一句说了什么。
皇上一敲桌面:“皇后,不如你自己来说一说吧?”
自从张践一开口,皇后就心中一沉,鹰扬卫的耳目遍布宫中、无孔不入,要查什么都能查得一清二楚,何况当年她是临时起意,事情办得并不周密,突然在此时被揭穿,她连辩驳都不知该从何说起,生怕一句话说错便被抓住把柄。
踌躇了片刻,皇后冷着面孔说道:“臣妾听闻史二公子酒醉,便好心命司制司送一身干净衣服过去,免他酒痕沾衣、衣冠不整。张指挥所说,未免言过其实了。”
张践漠然道:“当年,陈司制从沈绿枝处领命回去,命司制司宫女张芥以送衣服的名义,与商若琰一同进入史二公子休息的偏殿,撕破了她的衣服,作出史二公子酒后乱性的假象,又高声引人发现。此事,臣已取得了张芥的口供。”
皇后恼羞成怒道:“什么乱七八糟,一会儿姓张的一会儿姓商的,不过几个奴才罢了,谁记得那么多!陛下不要忘了,眼下要说的是太子的事,纵然拿着几个奴才的陈年旧事对臣妾兴师问罪,又于事何补?”
说罢,皇后冲李善用使了个眼色,想让她帮着回击几句,却意外发现她面色惨白、双目失神,对递过去的暗示全无所觉。
这是怎么了?皇后不禁纳闷。
这么多年了,从掖庭到毓秀堂到宫正司再到清元宫,无论世事如何轮转,李善用从未放弃追查商管事案的真相,虽然一直没有查到确切结果,但她从来不曾有过哪怕一刻怀疑皇后。
李善用颤抖着手翻看了张践抛出来的证据,一时只觉荒诞可笑,害了商管事性命、也改变了自己人生轨迹的这件天大的大事,对于皇后来说却只是不值一提的微末小事,而因她一时兴起的一个念头便含恨枉死的无辜之人,在她眼里甚至不值得记住名字……
呵,世家之女、帝王之妻、太子之母,当真是高高在上、目下无尘。也是,连李善用这样效忠于她的人,她都随时会猜忌、会舍弃,何况是多年前的一个卑微官婢,又哪里值得她稍有挂怀呢?
“小丫头,”皇上看向李善用,志在必得地问,“你还要为皇后和太子尽忠效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