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是襄王,肩上担着戍卫国境的责任,你若折在这里,我万死难辞其咎。”孟澈深长地叹了口气,“和亲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有什么结果,我都自己承担。”
孟澈看向李善用,用恳求的语气说道:“章女官待我一片赤诚,是宫里难得一见的好人,一会儿你们出去,请你务必带她离开。不要让她知道我身处险境,否则她必定不肯跟你们出去。”
“是。”李善用面色郑重地答应了明孟澈的要求。
最后,孟澈伸臂抱住了孟湉,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声:“弟弟,保重了!”同时,一滴温热的泪水“嗒”的一声滴在了他的肩上。
“大姐!”孟湉一把拉住她的手,目中含泪。他在宫中时虽然与孟澈少有来往,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弟,如今到了生死关头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孤身赴险呢!
孟澈对他摇了摇头,含泪轻笑:“我去了。”
孟澈回到席间,对卢奴王和王妃说了襄王妃果然有喜,只是胎气有些不稳,因是头胎,襄王十分紧张,要连夜赶回襄国召用惯的郎中保胎。卢奴王虽然神情失望,但到底也挑不出什么不是来,只得点头同意了。
于是,李善用与孟湉即刻动身离开王宫,或许是那隐在暗处的叛贼也没想到他们会闹这一出,伪装成王宫护卫的叛军未得指令,不知是否应当拦下他们,便放任他们离开了。
离开之前,李善用特意找到了章九辂,对她说:“我胎气不稳,要赶回襄国去保胎,已经跟公主说过了,公主让你陪我一起走,路上好好照顾我。”
章九辂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听这话就“噗嗤”笑了出来:“公主这是怎么了,喝醉了?你自己就是最好的郎中,我一个习武的粗人,能照顾你什么?哎……”
说到这儿,她自己醒过神来,立即喜上眉梢,拉着李善用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你有喜了?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生?我要做小姨了!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去参加满月宴!”
李善用现在哪有心情与她说什么小姨、满月宴的话,只好敷衍道:“行,没问题,以后孩子认你做义母都没问题,快走吧,咱们要尽快赶回襄国去。”
“这么着急啊……”章九辂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便说,“你们先去,我得去跟公主交待一声。我认识去襄国的路,只要快马加鞭,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你们。”
“不行,一起走,现在就走!”李善用急道。
章九辂一怔:“到底怎么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急躁的。是不是公主出了什么事?”
李善用强笑道:“哪有的事呢,只是我已经跟公主说好了,你再去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章九辂固执地摇头:“公主就在宴殿,我去打个招呼,连一炷香的工夫都用不了,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可是公主已经知道了啊,不需要你去打招呼。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要去打这个招呼呢?!”
章九辂肃容道:“因为我们来卢奴之前说好了,谁也不会抛下谁,如果我想回中原了,就跟她说,她会答应,但是永远不要不告而别——那会让她以为自己又被重要的人抛弃了。”
李善用哑然。
自古有“片辞贵白璧,一诺轻黄金”,亦有“一诺千金重,生死何足称”。按照公主的心意,将章九辂哄骗出卢奴,当真是对她好吗?
在家时,她是个向往江湖的少年侠女,可是她的父亲说要让她进宫学学斯文淑女是什么模样,以后好找婆家,她就进宫做了规行矩步的宫女。
在毓秀堂出师时,他们三个都是自己选的去处,唯有她,原本自己选了司仗司,可是女师说她性子憨直,怕她吃亏,让她到大公主身边做了傅姆,结果跟着公主和亲远嫁,一辈子都难回故土。
如今,她说她要去见公主,依眼下的形势或许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最后一面了,自己难道还要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再替她做决定吗?
她已是而立之年的一个独立的人,正经的毓秀堂出身,身上担着正七品的官职,如何就做不得自己的主了?
这样对待她,公平吗?尊重吗?
李善用望着章九辂认真且饱含信任的双目,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