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眼见着高氏要发脾气,连忙劝慰道:“三爷再怎么说也是您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您真舍得掐死?”。
高氏哼了一声,嘴硬道:“像他这样不孝的,还不如掐死了事!”。
说着,她拍了拍身旁的小几,气愤不已,“你说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恋爱脑!我真是看不出陈氏有哪点儿值得他喜欢的,又懒又馋不说,还处处和我对着干!”。
“赵嬷嬷你就说,有哪一家做婆婆做成我这样的?又有哪一家媳妇儿做成她那样的!”,高氏觉得自己可委屈了,两个儿子娶了两个媳妇儿,一个都自杀了还不忘抹黑伯府,一个偷懒耍滑尽想着捡现成的。
赵嬷嬷点头,跟着附和,“可不是,老奴也觉得三夫人太过了。老奴说句不该说的,婆母的话就该当圣旨一样听着供着,哪能抗旨不遵呢?”。
“就是,还是你明白!”,高氏看了眼赵嬷嬷,“我啊,现在就羡慕你那儿媳妇,你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话的不得了,你是个享福的命啊”。
赵嬷嬷笑了,“不敢瞒老夫人,其实我那儿媳之前也硬气的很,总是仗着我儿子喜欢她和我对着干,但您猜老奴是怎么治她的?”。
高氏好奇。
“老奴给儿子纳了妾室,那妾室长相貌美如花的,没几天就把我儿子的心勾走了”,赵嬷嬷得意,“儿媳不乐意想把那妾室赶出去,可您猜怎么着?我儿子直接和她动手了,彻底打服,没几天就消停了,现在见了我恭恭敬敬的,再也不敢顶嘴了”。
高氏听着若有所思。
“所以老夫人,老奴就这么跟您说,只要这男人不再一颗心全都挂在那女人身上,女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两人正说着,门外的芳舒喊了一声,“老夫人,高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高氏愣了一下,“嫣儿来了?快请进来!”。
片刻后,屋门推开,一个穿着皦玉色暗花海棠褙子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巴掌大的脸,下巴尖尖的,薄薄的刘海挡在额头前,一抬眼,眸子又大又亮。
“姑祖母安”,高芷嫣莲步轻移走到高氏跟前微微屈膝。
高氏看见她就高兴,这是她亲侄子的女儿,“不必多礼,快来姑祖母这儿,让我好好看看”。
高芷嫣微微一笑,走到高氏身边坐下,两人一问一答,相谈甚欢。
突然,屋子里寂静了片刻,高氏关心的问道:“嫣儿啊,你那个继母给没给你说亲?”。
闻言,高芷嫣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点点头,“说了”。
“哪户人家?”,高氏握着她的手,“你告诉姑祖母,若是人不错,姑祖母帮你提亲去”。
高芷嫣眼光微闪,姑祖母愿意为她出头自然是好,只是那户人家她确实不喜欢。
“母亲给嫣儿说的是一户小官家的嫡次子,官职六品”,说着,高芷嫣摇摇头,眼中真诚,“姑祖母,嫣儿还不想嫁人呢”。
高氏想了想,嫡子倒是不错,只是官职才六品……怎么能配她家的嫣儿。
这般想着,高氏有些生气,“你那母亲给自己的亲女儿说的都是五品人家,怎么到你这儿就变成六品了!”。
她握着高芷嫣的手,“嫣儿你跟姑祖母说,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高芷嫣愣了一下,连连摇头,“姑祖母别这样说,母亲,母亲对我很好的,妹妹有的东西我也有,您看我今天这身衣裳,就是母亲给我准备的,穿着可舒服了”。
高氏低头,一眼就看到她胳膊上短一截的袖子,又见她对继母充满了孺慕之情,心中更气了。
她从来都不喜欢侄子娶的那个续弦,一看就是狐狸精长相,在侄子面前装的柔柔弱弱,一说就眼睛红,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 哼,小户人家的庶女真是一点儿都上不得台面。
高氏看着眼前漂漂亮亮的侄孙女,心中有了计较。
“嫣儿,姑祖母这些时日身子不舒服,你就在伯府陪陪姑祖母吧”。
高芷嫣惊讶,有一瞬间的迟疑,“可是母亲那里……”。
“你放心,我让赵嬷嬷走一趟,跟她说一声,谅她不敢不答应”。
高芷嫣点点头,乖巧懂事,“好,那嫣儿就听姑祖母的”。
“好孩子”,高氏笑眯眯的又与她说了会儿话,才让赵嬷嬷带着她去自己的房间。
高氏的松鹤院很大,赵嬷嬷带着高芷嫣去了旁边的厢房。
“姑娘就在老夫人这里安心住着,若是有不如意的地方便来找老奴”。
高芷嫣轻笑着颔首,“好,多谢嬷嬷了”。
赵嬷嬷退出去,高芷嫣才仔细打量着厢房,虽说这里平时没人住,可一应装扮用的都是最好的,屋子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小姐,伯府里可真好啊”,丫鬟小玉羡慕的看看这儿摸摸那儿,随后凑到她跟前小声说,“跟咱家一比,咱家就像是破屋子,连猪都不愿意住的那种”。
“小玉”,高芷嫣斜了她一眼,“这里是伯府,你说话小心一些,可不能招了姑祖母不痛快,知道吗?”。
小玉委屈的点点头,她说的都是实话呀。
“好了,别噘着嘴巴了,赶紧把我的东西都收起来吧”,高芷嫣温柔的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
小玉收拾着屋子,高芷嫣在屋内转了两圈后坐在床沿,手指慢慢摸着光滑的床柱,眼睛里生出了些痴迷和向往。
听祖父说,姑祖母年轻时眼光很高,不愿意嫁小官之子,渐渐的姑祖母年纪大了便没人来上门提亲,但后来不知怎的,姑祖母竟然搭上了宣平侯,还牢牢抓住